此时萧政骑马前往东市天成医馆,一路上在想晋衡之事,暗自反思,“自从颍州归京,听闻晋衡曾因收受贿赂被免去颍州法曹参军一职,现任刑部主事,如此看来,晋衡之父晋老将军还是出面向朝廷求情。自古以来,父母之爱子计深远。”
两刻钟后,萧政骑马赶到天成医馆大门前,将快马拴在大门前的栓马石上,先整理好身上的白色衣袍,从衣袖中掏出一把折扇,轻摇折扇迈着大步进入医馆大门,瞧着医馆正堂稀稀落落的几个病患,慢步走到胡鸣面前,扭头冲着女药仆玉荷微笑招手,“玉荷,今日医馆人这么少!”
坐在桌案前的胡鸣脸色惨白, 生气地站起身,嘟着嘴,“兄长,这是做什么?本郎君在府中待到揭匾后才离府赶到医馆,今日还真没多少人,一大半是来买药之人。”手指萧政,“兄长,先去厢房待着,莫要出来吓唬人!”
此时一名年近四旬的中年男人身穿一身青色圆领锦袍,头戴襥头,一副严肃的样子,拿着一张药方走进医馆,慢步走到药柜前,将药方拿出,“这位娘子,可否按这药方抓药?”
玉荷拿起药方看了一眼,笑着点头,“这是一张安胎的药方,本医馆可以做到!”熟练地抓药,快速地将两包药包好递给面前之人,“这位员外,你拿好!”
这名中年男人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萧政,打量着萧政,剑眉星目,银盆圆脸,腰间挎着两把宝剑,“这位郎君,你可是医馆的坐诊郎中?”
萧政轻摇折扇,大笑一声,“你认错人了!”“唰”地合上折扇指向一旁的胡鸣,“那位才是本医馆的郎中姓胡名鸣,人称胡神医,本郎君就是来抓药的!”
这名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兴安城药材商人苏锦,今日特意来找医馆掌柜想要谈药材生意。
苏锦慢步走到胡鸣面前,直接道明来意,“本员外姓苏名锦,在京城做药材生意,请胡郎中赏个面子,借一步说话!”
胡鸣一时摸不着头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拉着苏锦进入西厢房去密谈。萧政瞧着两人进入西厢房的身影呵呵一笑,低声问玉荷,“瞧瞧,瞧瞧,胡神医看病尚可,谈生意不行,凭胡神医的医术能进朝廷太医署吗?”
女药仆玉荷笑着点头,“萧世子说能入便能入!胡郎中医术精湛,兴安城中百姓皆在传颂他的医术,不愧是药王的弟子!”
萧政轻抿着嘴,忍不住点头,轻摇折扇,“玉荷,本世子和胡管家商议过,即日起你便住在顺国公府后院药庐的厢房中,每日跟着阿鸣一起坐马车来医馆。顺国公府素来收留无家可归的边关将士遗孤,你可否愿意?”
玉荷拱手回礼,脸上带笑,“小女子愿意伺候胡郎君!”
“胡管家表面严厉,内心仁善。”萧政叹息一声,“府中护卫亦很好相处!”慢步走到木摇椅前躺下,紧闭双眼,轻摇着折扇,回想着今日顺国公府宴会厅发生的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入眠。
“兄长!兄长!快醒醒!”这是一阵急促的声音,胡鸣瞧着医馆大门外的夜幕,用手拼命地拉着萧政的手臂。
萧政迷迷糊糊地醒来,从木摇椅上坐起来,扫视四周一圈,双手轻揉着双眼,“阿鸣,那人走了?你们谈成了?”
胡鸣摇摇头,呵呵一笑,“三日后苏员外要娶小妾,到时我再去苏宅和其详谈合作之事。那苏员外好似瞧出兄长不一般!”
萧政若有所思,快速抓住他的手臂,“阿鸣,我们尚不知这个苏员外的底细,和这样的人合作,不好。胡叔先去查一查此人的底细再谈合作,兴安城这么多药材商,莫要着急!”
胡鸣只是一个懂岐黄之术的郎中,并不懂经商,一时难以分辨,无奈地点头,“兄长,我也想长大,叔父和兄长皆想让我入太医署求学。我要好好想一想。”
萧政轻拍脑袋,想起今日在府中的宴会,低声讲道,“阿鸣,你不是一直想问,圣人追封阿爷为高阳郡王,为何要本世子承袭阿翁的顺国公爵位?按朝廷礼制,按人情,圣人的追封无可质疑,本世子要承袭阿爷高阳郡王的爵位。河东萧氏乃是名动天下的世家大族,圣人早已对河东萧氏忌惮,二十年前故意联合萧碧岚行诬告祖父之腌臜事,后来萧碧岚被先帝所厌弃,当时还是昭王的圣人又想做好人,上奏以禁军大将军之礼安葬祖父。若不是阿爷多年前的战功和河东萧氏的赫赫威名,圣人会亲自捉拿恶贼萧碧岚入狱并斩杀,还追封先祖父和先父,顺国公也罢,高阳郡王也罢,皆是圣人笼络天下民心的手段。我又能如何,圣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便对圣人不满,只能接受这不公的事实。在大荣,在兴安城,我就是顺国公世子,未来的顺国公,就要手持金虹剑斩尽这天下奸佞,平尽天下冤狱。即便本世子行事有所鲁莽冲动,圣人亦不能斥责。”手指胡鸣,“阿鸣,你也一样,一身医术,若不能悬壶济世,还学什么岐黄之术?古人有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本世子身怀报国之志,当有良相之念;而你可做名医济世救民,可全胡家一门忠烈之名。这些年萧府抚养边军将士遗孤数十人,河东萧氏亲自送往大荣边军数百名兵士,这些人历经边关战火的历练,或为将军,或为都尉,或为校尉,你和他们一样没得选择。你想行医,便可做一世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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