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我盯着疤脸手里那枚红光芯片,耳后传来血液轰鸣的声响。
他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像淬了毒的萤火虫。种子?我喉咙发紧,低头看向胸口——自从在矿洞捡到那枚半透明的灵种,它就一直贴着皮肤藏在贴身衣袋里,此刻正隔着布料轻轻跳动,频率和芯片上的红光完全同步。
上周三你在花园捡银杏果时,它就开始向外发射信号了。疤脸的拇指摩挲着芯片边缘,雨水顺着他发梢滴在脚边的水渍里,林院长说这是百年不遇的灵种共鸣,我还以为他疯了——直到刚才监控室的警报响成一片。他突然笑出声,枪口又往前送了半寸,现在我信了,地仙苗子的命,可比普通实验体金贵多了。
我后背贴上墙,掌心沁出冷汗。
袖口藏着的细针硌得手腕生疼——那是三天前从矿洞搬运设备的守卫身上顺来的,玻璃管里装着淡蓝色的液体,老皮说可能是麻醉剂。
此刻细针尾端的塑料套被我指甲掐出了裂痕,像根随时会炸的刺。
正面冲突?
疤脸背后还有四个荷枪实弹的守卫,走廊尽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得引开他的注意力。
你搞错了。我故意让声音发颤,手指虚虚按在胸口,那东西是我从...从花坛里挖出来的,我以为是玻璃珠子...话音未落,突然转身往配电房另一侧的小门冲去。
那门锈迹斑斑,门缝里漏着霉味,老皮今早说过,门后是通往下水道的检修口。
追!
别让他碰任何开关!疤脸的吼声撞在墙上,我听见皮靴踏水的声响,混着子弹上膛的咔嗒。
就在我指尖即将碰到门把时,头顶通风管传来细碎的抓挠声——是老皮!
下一秒,成百上千只灰鼠像黑色的潮水从管道里涌出来,咬断了天花板上的电线。一声,电火花炸成金蛇,自动灭火装置地喷出白汽,整条走廊瞬间被浓烟笼罩。
他妈的!
关闭消防系统!疤脸的怒吼带着点慌乱,我趁机矮身钻进烟雾里。
眼睛被白汽刺得生疼,我闭气沉下灵识——阿影说过,灵识共鸣能让我感知到活物的气息。
鼻腔里突然涌进一丝清凉,像被猫爪轻轻挠了下眉心,阿影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左三,下伏。我立刻蜷身滚地,肩头擦过守卫的裤管,听见子弹擦着头皮打进墙里的闷响。
排风井的铁栅栏就在脚边,我拽着生锈的栏杆翻进去,金属管道震得嗡嗡响。
阿影的感知像根细线,牵着我往左爬——疤脸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清晰,混着浓重的烟味。
他在骂人,骂守卫是废物,骂林院长的破实验。
我顺着管道摸到缺口,双脚勾住管壁,整个人倒垂下去。
下方的烟雾里,疤脸的影子被应急灯拉得老长,他背对着我,正在用对讲机喊:封锁所有出口!
机会来了。
我松开手,脚尖点地时膝盖微屈卸力,右手从袖口抽出细针。
疤脸听见动静转身的瞬间,我已经欺身到他面前,细针精准刺进他后颈的动脉。
他闷哼一声,手枪掉在地上,手指死死抠住我手腕:你以为...你是唯一一个能控制的人?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嘴角溢出黑血,林...林怀远早就在你灵种里...种了...
话没说完,他怀里的芯片突然爆出刺目红光。
我下意识偏头,那光却像有生命般穿透天花板,在混凝土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整座地下设施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警报声撕心裂肺地响起来。
我蹲下身摸他的脉搏——没了。
芯片碎片还在发烫,我捡起来时,掌心被烫出红印,却看见碎片上的纹路在发光,像某种古老的符咒。
头顶的焦黑洞口漏下几缕风,带着股熟悉的草木香——是野人山的味道。
红光消失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钟鸣,像从极远的地方飘过来的。
我望着那个洞,后颈的寒意又涌了上来。
老皮的声音突然从通风管传来:陈丰!
守卫从东边包抄了!我把芯片碎片塞进衣袋,抓起疤脸的手枪,最后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焦洞——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等我,或者说,在等这枚灵种。
警报声里,我跟着老皮的指引往反方向跑,身后传来守卫的喊叫声。
但刚才那道红光消失的方向,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野人山,云尘子,还有林怀远藏在最深处的秘密——我突然明白,疤脸临死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灵种里的东西,可能从来都不是我的。
(红光消失的天花板尽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像是某种沉睡多年的机关,被轻轻叩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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