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背撞在墙上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喉咙里的铁锈味像块浸了血的破布,堵得我直咳嗽。
老皮叼着钥匙往我手心塞的时候,爪子尖蹭过我虎口的伤口,那点刺痛倒让我脑子清醒了些——怀里阿影的血还在渗,把我衬衫前襟洇成深褐色,她的尾巴尖搭在我手腕上,轻得像片随时会飘走的羽毛。
老皮,我弯腰把阿影往上托了托,她的耳朵在我下巴底下抖了抖,林怀远到底想拿我做什么?
灰鼠的胡须沾着血珠,它抬头时,我看见它左眼下方新添了道抓痕,正往外渗着淡红的液体:我偷听过他们在焚烧间的谈话。
那些白大褂说...说您是最接近完成态的种子它的尾巴尖扫过我手背,但具体要怎么,得去野人山找答案。
阿影突然用后爪扒拉我衣领,我感觉肩头一沉,她的重量压上来时,伤口蹭到我锁骨,疼得我倒抽冷气。
可她的声音比刚才清亮了些,带着股子笃定的哑:我能引你找到真正的阵眼。她温热的鼻息扫过我耳垂,再不走,那些戴绿面罩的就要堵住安全通道了。
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玉片——刚才爆炸时砸进来的,此刻正贴着掌心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另一只手摸向衬衫内袋,那个跟着我在精神病院藏了三个月的铁片,此刻凉得惊人,两种温度在我胸口交汇,烫得皮肤发疼。
老皮已经窜下楼梯,每跑两步就回头吱呀一声,尾巴尖的血滴在台阶上,连成串暗红的标点。
我跟着它往下跑,阿影的爪子扣进我肩头布料,像根无形的锚,让我不至于被恐慌拽得踉跄。
地下通道的霉味越来越重,混着铁锈和潮土的腥,我听见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是电击棒的尖端擦过楼梯扶手。
左转!老皮突然拔高了声音,我顺着它指的方向撞开防火门,霉味猛地灌进鼻腔,眼前是条半人高的隧道,墙皮剥落处露出青灰色砖缝,头顶的管道往下滴着水,在地上积成浑浊的水洼。
阿影的尾巴扫过我脸颊,我这才发现她的瞳孔缩成两道竖线,正盯着隧道尽头某个我看不见的点。
阵眼在山腹里。她的声音混着水滴声,过了这条隧道,有处废弃的锅炉房,往下挖三尺是鼠道——老皮的同类留的。
老皮已经窜进隧道,我跟着它跑,水洼里的倒影晃得人眼晕。
等钻出隧道时,后颈已经被冷汗浸透。
锅炉房的铁门锈成了深褐色,老皮用爪子扒拉门闩,一声,门轴发出垂死的尖叫。
门后是个巨大的空间,霉味里混着股焦糊味,我踩在碎砖上,听见阿影轻声说:蹲下。她从我肩头跳下去,前爪按在地面某处,这里。
我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青石板,掌心的玉片突然烫得灼人。嗡——一声轻响,石板缝里渗出幽蓝的光,像活物似的沿着砖缝游走,最后在我们脚边勾勒出个圆形轮廓。
老皮的胡须炸开,它后退两步,尾巴绷得笔直:这是...阵门?
阿影跳上我膝盖,用脑袋顶我手背:摸上去。
我咬着牙把掌心按在蓝光上,皮肤立刻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蓝光突然暴涨,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站在条雨夜里的小巷口。
雨丝劈头盖脸砸下来,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这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得让我胃里翻涌。
巷口第三家的卷闸门半开着,透出昏黄的光,我听见妈妈喊小丰快进来的声音,妹妹的笑声混着电视里动画片的音乐,爸爸在骂这破天气。
可下一秒,金属碰撞声撕裂了这些声响。
我看见三个戴头套的男人从巷尾冲过来,其中一个举着钢管,另一个握着刀。
妈妈的尖叫刺穿雨幕,妹妹的哭声突然拔高,爸爸吼了句护着孩子就扑了上去。
钢管砸在爸爸后背上的闷响,刀扎进妈妈胸口的脆响,妹妹被拽着头发拖行时头皮撕裂的声音...这些声音像根根钢针扎进我耳膜。
不——!我往前冲,可脚像陷在泥里,每一步都重得要命。
卷闸门在我眼前摇晃,妈妈的血溅在门上,妹妹的发卡滚到我脚边,是粉色的,镶着水钻,上周她还跟我要这个。
我跪下来去捡发卡,指尖刚碰到它,雨水突然变成了血,温热的、黏腻的,顺着后颈往下淌。
我抬头,看见爸爸的尸体就倒在五步外,眼睛还睁着,妈妈的手还保持着向前抓的姿势,妹妹缩在墙角,喉管被割开,血沫从嘴里冒出来,像串没吹完的泡泡。
救我...哥...她的嘴型在动,我却听不见声音。
眼泪混着雨水糊住眼睛,我伸手去够她,可指尖刚碰到她冰凉的手腕,就被无形的墙弹了回来。为什么?我吼出声,声音哑得像破风箱,为什么我每次都救不了你们?
因为这是你的执念。
阿影的低吼从背后传来,我猛地转头,看见她站在雨幕里,皮毛却干干爽爽,眼睛泛着幽绿的光。这不是真实的,陈丰。她的尾巴尖点了点我胸口,你能感觉到的,灵种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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