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的“偶遇”不欢而散,显然并没有让朱婉如吸取任何的教训,反而更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激起了她更深的嫉恨和挑衅欲。
时间又往后推了两天,一个午后,朱婉清正倚在窗边软榻上看书,实则是借着书本的遮掩,在脑中梳理着那些零碎的线索。
秋月悄悄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低声道:“小姐,婉如小姐院里的彩蝶来了,说是奉她家小姐之命,来给小姐送东西。”
彩蝶是朱婉如的贴身大丫鬟之一,仗着主子的势,平日里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对朱婉清这边的人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她会来送东西?黄鼠狼给鸡拜年。
朱婉清放下了书,眸光微闪:“让她进来吧。”
片刻儿,一个穿着桃红色比甲、头戴绢花,打扮得比寻常小户小姐还体面的丫鬟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剔红漆盒,扭着腰肢走了进来。正是彩蝶。她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看好戏的期待?
“奴婢给大小姐请安。”彩蝶草草行了个礼,不等叫起便自行站直了身子,扬着下巴道,“我家小姐说,前几日在花园里说话急了些,冲撞了大小姐,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恰巧昨日得了两盒新进的‘玉容坊’的桃花胭脂,颜色极正,香气也好,特意让奴婢送一盒来给大小姐赔罪,还望大小姐千万别嫌弃。”
她说着,将手中的漆盒往前一递。
盒子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两个白瓷小盒,盒盖上绘着精致的桃花图案,确是京城有名的“玉容坊”的标记。
秋月下意识就想上前接过,却被朱婉清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朱婉清的目光落在了胭脂盒上,并没有立刻去接,反而轻轻笑了一下,语气温和:“妹妹真是太客气了,姐妹间玩笑几句,何须如此郑重其事。这‘玉容坊’的胭脂价可不菲,妹妹自己留着使用便是了。”
彩蝶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推辞,立刻接口,语气带着几分夸张的吹捧:“大小姐这就见外了不是?我家小姐说了,最好的东西才配得上大小姐的身份呢!这胭脂用的是最新鲜的花汁,加了珍珠粉和名贵药材,不但颜色好看,还能滋养肌肤。大小姐您病了这一场,气色正需调养,用这个最合适不过了!您要是推辞,就是不肯原谅我家小姐了!”
她舌灿莲花,句句捧着朱婉清,却又隐隐点出她“气色不佳”,需要胭脂修饰。
若真是那个敏感怯懦的原主,听到这话,只怕既会因为得到好东西而欣喜,又会因被暗示容貌憔悴而自卑,根本不会多想。
但是朱婉清却敏锐地捕捉到彩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紧张和催促。送个赔礼而已,何必如此急切地非要她收下呢?
不符合常理,事有反常必有妖。
她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和被打动的神色,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接那胭脂盒,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盒子时微微一顿,鼻翼轻轻动了动。
“这香味…倒是特别。”她状似无意地喃喃道。
“玉容坊”的胭脂多以花香为主,清新淡雅。而这一盒,除了桃花的甜香,似乎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若有似无的奇异气味,像是某种药材,又带点微不可察的辛辣感。这气味极其隐蔽,若非她灵魂力量远超常人,感官更为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彩蝶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笑道:“是啊,新出的方子,加了秘制的养颜香料,自然与别的不同。大小姐快试试看吧?”
朱婉清的心中已然警铃大作。她几乎可以肯定,这胭脂绝对有问题!联想到朱婉如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和拙劣的手段,往里添加让人皮肤过敏红肿的药物,这种可能性是极大!
好毒的心思!自己刚刚病愈“气色不佳”,若用了这胭脂突然满脸红疹甚至溃烂,旁人只会以为是她体质虚弱、受不住药性,或是得了什么怪病!届时,她这个嫡女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和未来,可就真的彻底毁了!
怒火在胸中翻腾,但是朱婉清的脸上却绽放出一个受宠若惊的、带着几分虚弱的笑容:“妹妹一番美意,我若再推辞,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秋月,收下吧。”
秋月虽然满心疑惑和警惕,但见小姐发了话,只得上前接过了漆盒。
彩蝶见状,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掩藏不住,又假意关怀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告退了,脚步轻快,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任务一样。
等她一走,秋月立刻关上了房门,捧着那盒胭脂,像是捧着一块烙铁:“小姐!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您怎么能收下呢?指不定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朱婉清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她拿起其中一盒胭脂,打开盖子,凑近了些,再次仔细嗅闻。
那丝诡异的辛辣气更加明显了。
她用手指甲轻轻刮下一点点胭脂膏体,放在指尖捻开,仔细观察。色泽鲜艳均匀,看起来并无异样。但她几乎可以肯定,里面必定掺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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