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子闹了许久,嗓子都嘶哑了,终究是抵不过獐叟獐妪温言软语的劝说。
“先养好伤才有力气等陶老弟。”
“他伤好定会来寻我们,急也无用。”
她这才渐渐敛了性子,不情不愿地躺在床上养伤。
而此刻的水三娘洞府,正被一场奇异的光亮笼罩。
天井中央,一条通体墨青的巨蛇正仰首嘶鸣,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蛇身盘踞时几乎占去半个洞府。
月光如银柱般倾泻而下,精准地落在她蛇吻处那颗悬浮的珠子上,正是与她的元丹。
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猛地迸发出刺目强光,将洞内的玉石地面、水纹纱幔都照得透亮,连角落的阴影都无处遁形。
巨蛇喉间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元丹化作一道流光,“嗖”地钻进她体内。
蛇身一阵蠕动,上半身已凝出人形,肤若凝脂,眉眼含妖,下半身却仍是覆着青鳞的蛇尾,鳞片泛着细碎的光。
闭关功成,水三娘指尖勾过胸口一缕青丝,绕着指节打了个转,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
她腰肢软得像没有骨头,随着蛇尾摆动轻轻扭着,顺手便换了身月白纱裙,裙摆层层叠叠,仙气中混着说不尽的妖娆。
她飘到水潭边临水自照,嫌发型单调,抬手便挽了个灵蛇髻,髻上斜插一朵艳红蔷薇。
端详片刻又觉不妥,指尖一点,蔷薇化作粉白桃花,转瞬又换成雍容牡丹。
玩心起了,索性让发髻上开满各色繁花,从鬓角到脑后挤得满满当当,倒把原本精巧的发髻遮了个严实。
可她生得实在艳丽,浓眉长睫,眼尾微挑,便是满头繁花也压不住那份妖气,反倒衬得她像从花海中走出来的精魅,有种张扬到极致的美。
她临水自照,没忍住娇笑出声,自己实在是太美了,那陶醉真是没有眼光,放着自己这样一个大美人不喜欢,偏偏喜欢那个花姑子。
她心念一动,洞府内竟飘起漫天桃花瓣,粉白的花瓣打着旋儿落下。
她扭着蛇尾在花雨中转圈,纱裙飞扬,玩得不亦乐乎。
“咚”一声闷响突然从水潭传来,打破了她的自娱自乐。
水三娘惊得猛地顿住,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眼神陡然变得凶狠冷冽,周身的妖气也瞬间绷紧。
她警惕地盯着水潭,眉头紧蹙。这水潭不大,却很深。
这也是当初她把天井开在此处的目的,下雨天也不用管,还可以储存雨水,她除了晒太阳以外,喜欢潮湿阴暗的环境。
但此刻潭面还在微微荡漾,水下有活物在动。
她抬眼望向天井外的夜空,只见天际划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快得像错觉。
“什么人?”她冷声呵斥,声音里淬着冰,蛇尾微微弓起,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洞府结界固若金汤,能悄无声息闯入的,绝非寻常之辈。
润玉今日原本正布完星轨,准备泡一泡尾巴舒展筋骨时,周围星辰突然不受控制地出现了暴动。
无数的星子乱了轨迹,天河倒卷,连他衣袂上绣着的星辰纹路都泛起了微光。
他身为夜神,守护星河秩序本就是天职,当即上前查看,却见星河深处竟撕裂出一个幽深的旋涡,紫黑色的气流裹挟着破碎的星屑翻涌。
他正想祭出佩剑探查,那旋涡却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整个人卷了进去。
一时间天旋地转,耳边尽是风的呼啸与星子碎裂的脆响,他只觉得灵力在体内疯狂冲撞,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眼时,周遭是陌生的潮湿气息,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与水汽。
还没等他理清状况,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缩小了无数倍,一身月白锦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覆盖着细密鳞片的冰凉躯体,他竟化为了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
想来是方才坠入旋涡时受了冲击,身体出于自我保护,才从应龙形态褪成了这副模样。
紧接着,一股失重感袭来,他感觉到自己正在往下坠。
灵力暂时滞涩,连化出人形都做不到,他只能闭上眼睛,放任身体落下。
反正应龙之躯本就强悍,这点坠落也伤不了他。
“噗通”一声轻响,他落入了一汪温热的水潭中,溅起细小的水花。
水波荡漾间,他才隐约看清,这似乎是一处有人居住的洞府,洞壁上嵌着发光的夜明珠,水底铺着圆润的玉石,水潭里还散落着几片花瓣。
正怔忡间,一道清冷如冰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贸然闯入他人居所,实在是失礼。
当下也顾不上多想,摆动着小小的蛇尾,奋力游上了水面,将脑袋转向声音来源处。
只一眼,他就呆住了。
眼前的姑娘美得夺目。青色蛇尾蜿蜒铺展在花瓣堆成的地面上,鳞片泛着冷光。
发间插满各色鲜花,与乌发相映,添了几分野性。
眉梢微挑带妖冶,眼如寒星藏锋芒,红唇紧抿透着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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