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烨弯腰捡起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那时他才七岁，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着父亲用同样的枪指着母亲的太阳穴。
靳寒烨，就算是你爹，他从前最辉煌的时候都不敢这么对我！祈世昌挣扎着抬起头，嘴角渗出血丝。
靳寒烨的拇指抚过扳机，眼神阴鸷。哼，你那么喜欢提从前是吧？他缓缓举起枪，当年就是你让我的母亲用身体运货，导致她尸骨无存。这个仇，我至今没报。
枪声在密闭的仓库里震耳欲聋。子弹擦过祈世昌的帽子，打在生锈的铁门上，又反弹向门外。门外传来的一声脆响，接着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的玩具车！
靳寒烨眉头一皱，快步走向门口。透过雨幕，他看到码头上一个约莫六岁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面前是一辆被子弹击中的电动玩具车，火星从电路板里迸溅出来。
祈世昌趁机挣脱束缚，踹翻了旁边装满汽油的油桶。油桶咕噜噜地滚向男孩和燃烧的玩具车，在湿滑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危险的轨迹。
清场，救人！靳寒烨朝手下吼道，自己已经冲了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纤细的身影比他还快。沈清芝一个箭步冲向小男孩，在油桶即将滚到的瞬间，抱起孩子纵身跳入波涛汹涌的江水中。
轰——
油桶与燃烧的玩具车相撞，爆发出耀眼的火光。热浪席卷而来，靳寒烨不得不抬手挡住脸。等他放下手臂时，江面上只剩下渐渐扩散的油污和零星的火苗。
人呢？他厉声问道，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手下们面面相觑。就在这时，码头下游处传来水花声。沈清芝抱着小男孩从水里冒出头来，湿透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却掩不住她脸上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我们都没事。她把他抱到了岸边，气喘吁吁地说。
小男孩紧紧搂着她的脖子：谢谢姐姐！
靳寒烨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纯粹、明亮，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那一刻，二十年来积压在心头的那团黑暗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停车。靳寒烨坐进车里，眼睛仍盯着窗外那个浑身湿透却笑容明媚的女孩。
司机疑惑地看向天空：是停下来看风景吗？今天的月色挺美的。
靳寒烨轻声说，她比月色更美。
他正要推门下车，手下却匆匆跑来挡住了视线：靳总，祈世昌没抓到。
你走开。靳寒烨不耐烦地拨开手下，可窗外已经空无一人。女人和小男孩如同幻觉般消失了，只有地上那枚草莓图案的创可贴证明她确实存在过。
靳寒烨弯腰捡起创可贴，小心翼翼地放进皮夹里。换一个人抓吧。他对手下说。
手下愣住了：
找今晚出现在码头的姑娘。靳寒烨摩挲着皮夹，嘴角勾起一抹罕见的笑意。
手下会意地坏笑：是，大哥，我们一定把那姑娘绑来当嫂子。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红木办公桌上，谢临渊将一张照片推到靳寒烨面前。
大哥，查到了。谢临渊指着照片上妆容精致的女子，海城苏家的千金苏见微。
靳寒烨修长的手指抚过照片边缘，眼神微动：苏家？二十年前救过我爸的那个苏家？
正是。谢临渊犹豫了一下，不过...这姑娘风评不太好，据说同时交往着三四个男友。
靳寒烨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照片中人的红唇：长得这么好看，追求者多也正常。他忽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去查查她那些男伴，适当...警告一下。
明白！谢临渊刚转身，却发现靳寒烨已经扣好西装扣子往相反方向走去。
大哥，你去哪？
靳寒烨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备厚礼，去苏家提亲。
望着自家老大离去的背影，谢临渊摇头感叹：栽了栽了，这回是真栽了。
从初见倾心开始，靳寒烨承认他很可耻，只是想不惜一切代价强取豪夺，甚至为了她顶罪！
是的，顶罪！
当时苏家给的答复就是联姻可以，但必须替她顶罪代表他的真心，苏见微才能嫁给他！
那夜靳家书房，靳父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轻颤：让你女儿做梦！肇事逃逸还想我儿子顶罪？！
阴影里传来子弹碰撞的金属声。靳寒烨缓步走入灯光，冷白指间一枚子弹正反着寒光。
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愿意。
靳父的轮椅猛地撞上书架：你知不知道苏见微同时吊着三个男人？这种女人——
所以条件是她必须断干净。靳寒烨夺过电话，薄唇贴上话筒时勾起弧度，伯父，我明天就去自首。
子弹坠入酒杯的脆响中，血色酒液溅上他无名指的蛇形戒指。电话那头苏父的呼吸突然急促：你……真要为了见微坐牢？
靳寒烨淡然地笑：毕竟……她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妻子，夫妻一体，这是我应做的。”
可是后来苏见微是怎么做的？当靳寒烨替她在牢里，身为未婚妻的苏见微在外玩男模，每次监狱手下探监，他都能收到手下拍的苏见微花边证据。
从回忆里结束，靳寒烨觉得苏见微就该走！他俩就不是一个道路的！但是为什么昨晚短暂的相处，他竟然又有点惋惜离别。
下午，沈清芝端着茶，笑意盈盈地走到靳父面前。
“爸，有件事想和您商量。”她语气温顺，“虽然我和寒烨已经结婚，但之前婚礼从简，靳家的亲朋好友，我都没机会认识呢。”
靳父闻言，爽朗一笑：“这还不简单？见微，我记得你擅长跳舞，下个月靳家办场舞会，正好正式介绍你。”
沈清芝笑容甜美：“谢谢爸。”
话音刚落，靳寒烨从楼梯上走下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眉头一皱：“苏见微，你还没走？”
靳父脸色骤变，怒目而视：“走什么？你要赶我儿媳妇离开？”
靳寒烨目光沉沉地看向沈清芝，而她只是回以一个无辜的微笑，仿佛对他的敌意毫无察觉。
沈清芝迎着的目光在想：靳寒烨，这场复仇游戏，我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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