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芝在柔软的床铺上无声地翻滚了一圈，指尖微微发颤。
复仇计划……终于要从零走到零点一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在对话框里谨慎地敲下回复：“不好意思呀，上周没等到你的回复，之前那张签名照我已经转给其他朋友了。”
发送完毕，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这步棋走对了吗？他会不会就此消失？
太容易得到的永远不会被珍惜。但她更怕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沈清芝默默许愿他一定要继续回复。
好在，屏幕很快再次亮起。
傅廷砚：“这样啊，真可惜。你那边只有那一张吗？之后还会有新的吗？”
没想到他对包七七的签名照这么执着。这原本只是她随手找的接近借口罢了。
沈清芝稳住心神，回道：“下次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七七，我试试再请她签一张？到时候可以替你留着。”
傅廷砚发来一个软萌的“谢谢”表情包，紧接着又一条：“要不加个微信聊？更方便一点。”
沈清芝的指尖顿住了。
这么容易？竟然这么轻易就拿到了私人联系方式？
不行。太过顺利的开局往往意味着过早失败的结局。
她压下内心的波动，婉拒：“先不加啦，等我真的拿到签名照再联系你哦~”
那头回得爽快：“好的，期待你能成功。”
对话戛然而止。沈清芝没有继续回复。
她起身取出那本烫金封皮的“复仇日记”，里面是苏见微相关的旁支人物的线索图。
她在新的一页郑重写下：
「进度 0.1：目标对象（傅廷砚）已建立联系并初步互动。」
「下一步 0.2：引导他主动找我。」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芝走访了江亭曾经就读的美术学院。
以崇拜者的身份，她很容易就从几位老教员和同学口中套出些往事。原来苏见微和江亭大学时期竟形影不离过好一阵。苏见微家境优渥，常送江亭新衣服、新包，走哪儿都带着她。那时很多人都说，天才小画家江亭，就是苏见微的小跟班。
就连画画比赛，最初也是苏见微拉着江亭一起去。可谁都没料到，第一场竞赛，江亭就脱颖而出，光芒压过了苏见微。
也就是从那之后，苏见微对江亭的态度，明显有了微妙的变化。
沈清芝默默收集了苏见微早年流出的作品集，用手机一页页拍下存证。
之后，她又几经周折联系上江亭的母亲江美兰。她做了许久思想工作，对方始终反应平淡。直到江美兰因经济拮据，打算变卖女儿旧稿，才终于松口让沈清芝上门。
就是在那个堆满画稿、弥漫着陈旧颜料气味的狭小房间里，沈清芝的目光定格了——
她竟然看见了苏见微当年获奖作品的原稿。
笔触、构图，甚至右下角那个不易察觉的微缩签名……都属于江亭。
所以，从大学起，江亭就已经在给苏见微当枪手？
既然一直替她作画，为什么后来又要和她同台竞赛？
这对苏见微而言，无疑是背叛吧？
她顺藤摸瓜往下查，发现当年鼓励江亭报名参赛的，是个男生。真实姓名无人知晓，只知道社交ID叫“今天又吃鸡了”。
像个沉迷游戏的少年。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沈清芝没有停。她翻遍了所有能查到的公开记录，拼凑出江亭破碎的童年：家境贫寒，继父有强奸、家暴前科，判决书能在网上搜到厚厚一叠。江亭的少女时代，想必浸满了无声的绝望。
她买下了江亭所有的遗作。
而在那些绚烂与灰暗交织的画稿深处，她翻出了一张折叠整齐、边缘发脆的纸。
是一张五年前的抑郁症诊断书，时间点恰好就在那场大赛前后。
原来她那么早……就已经深陷泥沼，甚至有过一次自杀未遂。
既然五年前被救回来了，为什么两年前还是选择了离开？
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还是那道坎，她始终没跨过去？
沈清芝又开始频繁出入Eden酒吧。一连五天，都没见到苏见微的影子。或许对方只是开业那天来捧个场。
她意识到守株待兔太浪费时间。与其苦等一个飘忽不定的人，不如从她身边人逐个击破。
江亭的线暂时卡住了，那么……还是回到傅廷砚。
仅凭一个包七七，分量太轻。要真正引起他的兴趣，必须更了解他，投其所好，一击即中。
她下单了一本精装圣经。作为无神论者，翻了几页就有些昏昏欲睡，但她仍强迫自己粗略读完了全文。
合上书时她想，如果傅廷砚真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或许接近他，会比面对苏见微安全得多。
那个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All in 傅廷砚吧。
一周后，沈清芝将新鲜到手的包七七签名照拍照，发给了傅廷砚的抖音账号。
“这周又拿到新签名照了，要吗？”
他几乎秒回：“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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