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异的金龙杖在通往九层的石阶上轻叩,杖首龙嘴里的摄魂珠泛着的淡蓝微光突然晃了晃。方才从十层出发时,他特意将镇魂铃塞进内侧衣襟,铃身温润,了尘的生魂已恢复平稳,可此刻石阶两侧的石壁却突然泛起灰雾,原本清晰的台阶边缘开始模糊,像是被人用墨汁晕开的画,连脚下的青石板都透着股不真实的虚浮。
“不对劲。”清玄突然停步,长剑出鞘半寸,冷冽的剑光映出石壁上的异常。那些本该平整的石面,竟渐渐浮现出细密的符咒纹路,纹路泛着灰黑色邪气,与十层魅影的白雾截然不同,更带着种勾人神智的冷意:“这不是九层的路径,像是被人换了方向,连石阶的触感都不对。”
林异点头,握紧金龙杖,杖身十三道凹槽里“破妄”针的银光微微亮起,顺着杖身蔓延到指尖。他低头看向脚下的台阶,发现每级台阶的边缘都刻着极小的符号,有的像“九”,有的却像“四”,符号在灰雾中忽明忽暗,像是在故意混淆方向:“是空尘方丈说的‘鬼打墙’?幽踪的力量已经能扭曲相邻楼层的路径了,连空间触感都能篡改。”
话音未落,周围的灰雾突然变浓,像潮水般裹住两人,石阶在眼前剧烈扭曲,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消失,两人直直坠向一片黑暗。林异反应极快,立刻激活金龙杖的“镇风”针,杖身涌出柔和的淡青色灵力,在脚下凝成一块半透明的托板,稳稳托住两人身形。缓缓落地时,周围的景象已彻底变了——不再是狭窄的石阶通道,而是一座布满石制书架的厅堂,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卷轴,有的卷轴还在微微颤动,像是藏着活物,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淡淡的邪气,混在一起格外刺鼻,吸一口都觉得太阳穴发紧。
“这里是……四层?”清玄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厅堂中央的石台上,声音带着几分确认,“那是‘开智鬼堂针’,针身的邪气比预想中重。”
林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石台由青石雕琢而成,上面刻着复杂的棋局纹路,棋盘上的“棋子”竟是细小的骨片,棋盘中央的凹槽里,斜插着一根通体莹白的玉针,针身刻满细小的符文,正是“开智鬼堂针”。此刻针身的莹白光芒只剩微弱的闪烁,像风中残烛,表面爬着几缕灰黑色邪气,邪气顺着棋盘纹路蔓延,在石台上凝成一个个扭曲的文字。这些文字悬浮在空气中,像活物般钻进人的脑海,让人不自觉地走神,连握杖的手都松了几分——正是四层负邪“惑心咒文”。
“小心这些文字。”林异突然按住额头,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他立刻催动灵力,金龙杖“破妄”针的银光暴涨,在周身形成一道淡银屏障,驱散钻进脑海的咒文,“是智蚀的惑心咒文,会让人混淆真假,连自己的目标都会忘。”
“外来者,倒是比我想的更警觉。”一道沙哑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伴随着书页翻动的“哗啦”声,一道穿着灰布道袍的身影缓缓走出。他面容枯瘦,脸颊凹陷,双眼泛着浑浊的灰光,手里握着一卷泛黄的卷轴,卷轴边缘已经破损,上面的文字正与石台上的惑心咒文一模一样,正是四层主邪“诡诈妖师?智蚀”。
“你把我们引到四层,想干什么?”林异握紧金龙杖,摄魂珠泛着的淡蓝强光更盛,杖身“缚魂”针的银光缠上手腕,形成一道防护,“九层的路径是不是你搞的鬼?幽踪的鬼打墙,没这么大的力量能跨层扭曲空间。”
智蚀轻笑一声,笑声像砂纸摩擦木头,他展开手中卷轴,卷轴上的咒文如同活过来般挣脱纸面,在空中盘旋凝聚,渐渐凝成一道虚影。那虚影穿着熟悉的僧袍,面容慈祥,正是空尘方丈的模样,虚影开口,声音与空尘方丈一模一样,连语气里的急促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林异!清玄!快回一层!烈渊残魂提前苏醒了,黄林寺的弟子已经挡不住了!”
林异心中一紧,脚步下意识地往前迈了半步,刚要回应,却被清玄伸手拉住:“等等!这可能是幻境!空尘方丈的传讯符没动静,他若真有急事,怎会不通过传讯符联系,反而直接出现在这里?”
林异猛然清醒,目光落在那道虚影上。借着金龙杖的银光,他看清虚影的衣角在灰雾中微微扭曲,不像真实的布料那样有褶皱,倒像水墨画出来的平面图案,连僧袍上的补丁都透着股僵硬。他挥动金龙杖,“破妄”针的银光直射虚影,虚影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烧红的铁遇到水,瞬间消散,重新变回细碎的咒文,落回智蚀的卷轴上。
“不错,竟能看出破绽。”智蚀收起卷轴,眼中的灰光更浓,像蒙了层灰尘的玻璃,“不过,下一个幻境,你们还能分辨吗?”他抬手对着石台上的“开智鬼堂针”挥了挥,针身的邪气突然暴涨,像黑烟般弥漫开来,整个四层的景象开始扭曲,书架上的卷轴纷纷飞起来,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光点,渐渐凝成一个个虚影——有的是黄林寺的弟子,有的是九盘山的守护者,甚至还有玄阳师父的身影,每个虚影都带着焦急或痛苦的表情,像是真的遇到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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