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赢了。”她打字时,看见自己映在玻璃门上的身影。烟灰色西装在雨雾里像被晕开的墨,唯有衬衫的颜色,像揉碎的天空掉落在深海里,固执地亮着。就像顾星晚说的,有些东西不必张扬,却自会被看见。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顾星晚发来一个蹦跳的小人表情,后面跟着一行字:“我就知道,我的客户穿我做的衣服,从来不会输。”苏念安笑着抬头,雨丝落在她的睫毛上,恍惚间又听见缝纫机的“咔嗒”声,从万里之外的上海,穿过云层落在她的心里。
出租车驶过布鲁克林大桥时,苏念安把车窗降下一条缝。晚风带着海水的咸腥味扑进来,吹动衬衫领口的系带——那是顾星晚临时加的设计,说她总忘了系领带,用柔软的真丝系带既不会勒得慌,又能在转身时划出好看的弧度。此刻系带正随着车的颠簸轻轻扫过锁骨,像有人在耳边呵气般发痒。
她摸出手机翻到相册,最新一张是顾星晚举着那件西装外套的自拍。设计师站在堆满布料的架子前,下巴抵着外套肩头,镜片后的眼睛眯成月牙:“你看这驳头,我特意做了微弧处理,比直线条柔和,但谈判时拍桌子也不会变形。”照片背景里,她的工作台乱得像战场,却在角落摆着苏念安去年带回来的海螺,里面插着两根缝纫针。
回到公寓时已是凌晨,苏念安脱下高跟鞋的瞬间,发现鞋底贴着块薄薄的硅胶垫。这才想起临走前顾星晚蹲在玄关,非要给她所有鞋子都加一层防滑贴:“纽约的会议室地板总打蜡,你走路快,万一滑一下就糟了。”当时她还笑对方小题大做,此刻踩着软垫走在木地板上,无声得像踩在云朵里。
浴室镜子蒙上雾气时,她解开衬衫纽扣,看见后背缝着的隐形挂钩。那是给备用胸针留的位置——顾星晚知道她有个习惯,重要场合会别上母亲留下的珍珠胸针,但有时候忙起来会忘在酒店。“挂钩能吸住胸针,”设计师当时捏着她的后颈把她转过去,“就像我把你挂在心上一样牢。”
裹着浴巾出来时,手机在床头柜震动。顾星晚发来段视频,镜头晃得厉害,像是在工作室小跑:“你那件西装的余料,我做了个笔袋,等你下次回来装钢笔。”画面里闪过台裁布机,上面还摊着块烟灰色的边角料,旁边散落着几颗暗扣,和她袖口的一模一样。
第二天晨会前,苏念安在茶水间遇见项目组的实习生。小姑娘盯着她的西装看了半晌,怯生生地问:“苏经理,您这衣服是不是改过?我上周买了同款面料,怎么穿都没您这么合身。”她正往咖啡里加奶的手顿了顿,想起顾星晚趴在她背上用粉笔做标记的样子,粉笔灰落在她头发里,像撒了把星星。
“是朋友帮忙改的。”苏念安抿了口咖啡,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时,忽然想起工作室里那台老式咖啡机。顾星晚总说那机器煮出来的咖啡有焦味,却每次都在她试衣时端来一杯,杯沿沾着奶泡,像给咖啡戴了顶小帽子。
谈判进入拉锯战时,甲方的法务突然指出合同里的环保条款不够明确。苏念安起身去复印补充文件时,听见身后有人低声议论:“她走路的样子真好看。”其实是顾星晚反复调整过裤长,让她每一步都恰好迈出30厘米——既不会显得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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