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峡!林阳心中一动,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听故事入迷的傻样,适时地送上惊叹:“哇!大哥您还去过黑风峡?那可是黑风寨的地盘啊!听说那帮大爷杀人不眨眼,您就不怕……”他缩了缩脖子,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城里少爷”对凶名在外之地的畏惧。
“怕个鸟!”刀疤脸被林阳的“崇拜”和“畏惧”刺激得豪情万丈,又灌了一大口酒,喷着酒气道,“黑风寨的疤爷,跟老子喝过酒!他们寨子里的人,老子认识好几个!前些天还看见他们二当家的‘独眼狼’带着人在城里‘悦来客栈’快活呢!”他刻意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和炫耀。
林阳的眼睛“瞪”得更圆了,身体前倾,声音也压低了,充满了市井小民打探八卦的好奇:“悦来客栈?他们……他们不是都在山里吗?跑城里来不怕被城主府的卫兵抓?”刀疤脸嗤笑一声,满脸不屑:“抓?谁敢抓?黑风寨的大爷们现在可是干‘正经营生’的!”他故意在“正经营生”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知道内幕的优越感。
“正经营生?”林阳适时地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土匪……还能干正经营生?收保护费?”旁边那尖嘴猴腮的同伴也凑了过来,带着点醉意和卖弄插嘴道:“小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吧!人家现在不叫打劫,叫‘护镖’!懂吗?护——镖——!”他拉长了音调,仿佛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
“护镖?”林阳这次是真的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幸好被一口劣酒呛住,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正好掩盖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他拍着胸口,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地问,“咳咳……他……他们护镖?护谁的镖?哪个商队敢请土匪护镖啊?这不是……咳咳……羊入虎口吗?”
刀疤脸看着林阳咳得满脸通红的“怂样”,哈哈大笑,觉得这少爷真是胆小又无知得可爱:“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护的可不是一般的镖!神神秘秘的,每次都是深更半夜,在城西十里坡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底下交接,赶车的都蒙着脸,可那车上的标记……”他似乎意识到说多了,猛地刹住话头,警觉地左右看了看,端起酒碗又灌了一口,含糊道,“反正……反正就是有‘大人物’请他们干活!最近风声紧,‘货’走得特别小心,听说量还变大了,黑风峡那边他们的人手都增加了不少,天天在山里转悠呢。”
他打了个酒嗝,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小兄弟,这些事儿知道就行,别到处乱说,免得惹祸上身!”林阳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脸上还残留着咳嗽带来的红晕和一丝“后怕”:“懂!懂!大哥放心,我嘴最严了!就是听着新鲜……黑风峡……护镖……嘿嘿,真够邪乎的……”他讪笑着,又“笨拙”地掏出最后几个铜板,押在了下一局上,毫无意外地再次输光。
他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哭丧着脸:“唉,又没了……今儿个手气真背!”刀疤脸赢了钱,心情正好,大方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改天再玩!哥哥们还有事,先走了!”他招呼着同伴,心满意足地挤出了人群。
林阳看着他们消失在赌坊门口那晃动的厚布帘后,脸上所有的懊恼、傻气和谄媚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眸里,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锐利如刀锋的寒芒。他慢悠悠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几声轻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没有再看赌桌一眼,像来时一样,晃悠着那副吊儿郎当的躯壳,分开喧闹的人群,走出了金钩赌坊那令人窒息的空气。外面已是华灯初上,青阳城主街的灯火将他的影子在石板路上拉得忽长忽短。赌坊里的喧嚣被厚重的布帘隔绝在身后,夜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却吹不散林阳脑海中盘旋的信息:
黑风峡!独眼狼!十里坡老槐树!蒙面的车队!神秘的标记!还有那个荒谬到极点却又透着致命信息的词——护镖!
土匪护镖?这比母猪上树更荒诞不经!这所谓的“镖”,只能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联想到老金头透露的“货”,联想到苏家激增的药材采购,答案几乎呼之欲出——燃血散!
苏家这条毒蛇,不仅自己走私禁药,还勾结黑风寨充当爪牙和掩护!而黑风峡,就是他们藏匿和转运这致命毒物的巢穴!至于李家……林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刀疤脸无意中透露的“风声紧”、“量变大”,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心中警惕的引线。
山雨欲来风满楼,李家那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闻到血腥味,快要按捺不住了吧?他双手插在袖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粗糙的布料内衬,感受着那下面暗藏的几枚冰冷坚硬的简易阵符。伪装丹的苦涩余味似乎还残留在舌根,混着劣酒的辛辣,像是一剂提醒他前路艰险的苦药。
他抬起头,望向林家府邸那在夜色中显得更加破败压抑的轮廓,眼神沉静如深潭。棋子已经落下,线索已经串联,风暴正在黑风峡的深处悄然凝聚。而他,这个青阳城公认的废物,正站在风暴眼的中心,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着毒蛇出洞的那一刻。
赌坊的喧嚣彻底抛在身后,林阳的身影融入青阳城渐深的夜色里,步伐看似散漫,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的轻响,都像是为即将到来的雷霆碰撞敲响的无声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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