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听风阁的卧房内却亮如白昼。
那对来自“江南苏家”的赤金长命锁,和那两匹色泽华美的云锦,正静静地躺在桌上,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苏妙妙和墨渊坐在桌边,两人中间隔着这份“贺礼”,气氛有些凝重。
“江南苏家……”苏妙妙用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那对长命锁,锁上精雕的麒麟栩栩如生,“我那个便宜爹,好像是提过一嘴,说自己是江南大族的旁支,后来才来京城混的。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们有过任何来往。”
【突然冒出来的远房亲戚,比突然冒出来的考试周还吓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道理,古今通用啊。】
墨渊的目光,则落在那两匹云锦上。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丝滑的料子,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料子是好料子,手艺也是顶尖的。但……”他拿起一角,对着灯火,“你看这云纹的收边,有半根丝线,用的是军中斥候缝制密信时才会用的‘缠丝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妙妙凑过去一看,果然在繁复的纹路边缘,发现了一个比针尖还小的线头,打结的方式极其古怪。
“靠!这帮人是生怕我们发现不了吗?这么明目张胆地留记号?”苏妙妙惊了。
“不,这不是留给我们的。”墨渊放下锦缎,声音低沉,“这是留给他们自己人的。如果这份礼物被我们当作普通贺礼,混进了库房,那么负责整理库房的下人里,或许就有他们的眼线。看到这个记号,他们就知道,第一步棋,已经安全落下了。”
苏妙妙只觉得后背一凉。
【我的妈呀,谍战片都不敢这么拍。送个礼都这么多弯弯绕绕,这帮反派的KPI考核一定很严格吧?】
她看着那对漂亮的金锁,心里一阵膈应。
“那这玩意儿怎么处理?”苏妙妙皱着眉,“看着挺贵,直接扔了怪可惜的。要不……融了给我打个金镯子?”
“不行。”墨渊想都没想就否决了,“来路不明的东西,直接销毁,最为稳妥。”
“别啊!”苏妙妙立刻反对,“销毁了多没意思?线索不就断了吗?这可是对方主动递过来的刀子,我们得好好研究研究。你看这锁,说不定里面有夹层。这锦缎,说不定用什么特殊药水浸泡过,火一烧就能显字……”
她越说越兴奋,完全是现代刑侦剧爱好者的标准反应。
墨渊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写满了“搞事”的眼睛,眉头拧得更紧了。
“妙妙,这不是儿戏。”他严肃地说道,“孩子的安全,高于一切。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必须从根源上彻底清除。”
“我当然知道孩子的安全最重要!”苏妙妙不服气地反驳,“可光是防守有什么用?千日防贼,累不累啊?我们得主动出击,把这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只一只揪出来,全部踩死!这叫‘积极防御’!”
“积极防御,是建立在绝对掌控的基础上。”墨渊的语气,像是在军帐中部署战略,“如今敌暗我明,我们对‘赤蝎’的核心,对他们所谓的‘圣女’计划,都还只是一知半解。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我们就天天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把听风阁打造成铁桶,然后等着他们下次出招?”苏妙妙摊了摊手,“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战神王爷。”
“在没有万全之策前,守,就是最好的攻。”墨渊站起身,走到摇篮边,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眼神不自觉地放柔。
“我已经让阿影去查那个送礼人的底细,也派人快马加鞭,去江南苏家本家核实。在消息传回来之前,这些东西,必须封存。”
他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属于秦王墨渊的、说一不二的决断。
苏妙妙撇了撇嘴,没再争辩。
她知道,在涉及孩子安全的问题上,这个男人已经紧张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这不仅仅是育儿理念的冲突,更是古代将军的绝对安全主义,和现代女性的风险控制思维之间的一场碰撞。
【行吧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反正东西先留着就行,背着你偷偷研究,也不是不行。】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脸上却是一副“好吧我听你的”的乖巧表情。
***
这场关于“危险贺礼”的小小争论,只是夫妻俩育儿分歧的冰山一角。
真正的“战争”,在第二天清晨爆发了。
天刚蒙蒙亮,苏妙妙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铿锵有力的……歌声吵醒了。
“东……风……吹,战……鼓……擂……”
那调子,跑得能从京城拐到南疆,每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吼出来的,充满了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苏妙妙猛地睁开眼,一脸懵逼地坐起来。
她看见,墨渊,大乾朝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此刻正抱着儿子团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带着一种极其严肃的、仿佛在检阅三军的表情,嘴里哼唱着这首足以让所有音律老师当场昏厥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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