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堵由扭曲金属与石化血肉构成的巨墙,如同一道宣告终结的墓碑,横亘在三人面前。墙上铭刻的古老符文闪烁着微光,散发出的神王气息既熟悉又排斥,明确地拒绝着一切活物的靠近。
“没路了。”千幻道人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禁制……是神王手笔,就算过了万古,也不是我们能碰的。”
李岁黛眉紧蹙,她的逻辑推演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强行突破的成功率为零,甚至可能引发禁制反噬,让他们瞬间化为齑粉。
“一定有别的办法。”李牧低声道,目光在墙壁上搜寻着。
就在此时,那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如同好奇宝宝般盘旋的“小星星”——墟灵,似乎是玩腻了追逐的游戏,又或许是被墙壁上残留的同源气息所吸引。
它晃晃悠悠地,像一颗无害的小小流星,径直朝着墙壁撞了上去。
“小心!”李牧下意识地喊道。
预想中的能量爆炸并未发生。墟灵本身并无多强的物理冲击力,但它是一个由最纯粹神源构成的生命体。它的能量,恰好是维持这座古老禁制运转的“能源”之一。
它的注入,如同一瓢冷水倒进了滚沸的油锅。
“嗡——”
整面墙壁上的符文在一瞬间被点亮到极致的苍白,随即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刺耳的哀鸣。
能量过载了。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在墙壁的最中央,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缝隙,缓缓裂开。
缝隙之后,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是一个巨大、空旷到令人心慌的洞穴。这里没有外面那些血肉模糊的残骸,地面干净得诡异。
洞穴中,堆满了无数破碎的、由神级材料打造的“玩具”。
一个用星辰沙砾捏成的沙盘,被人从中心生生捏碎,里面的微缩星辰早已黯淡无光,化为死寂的灰色尘埃。
一个由无数法则符文构成的魔方,被暴力撕裂,扭曲的法则之力仍在逸散,让周围的空间微微起伏。
还有一柄本该是神器的微型长枪,被硬生生折成了两截,随意地丢弃在角落,枪尖残留着不甘的嗡鸣。
这里不像坟场,更像一个被彻底摧-毁的、属于神明子嗣的……娱乐区。
“这……这是……”千幻道人看得目瞪口呆,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断裂的神枪,却又被其上残留的恐怖气息吓得缩了回来,仿佛那不是玩具,而是弑神的凶器。
他心神恍惚地退了两步,后背靠在了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却忽然感觉有些硌人。
他疑惑地回头,随即,他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在那光滑如镜的金属墙壁上,被人用指甲深深地划出了一行行扭曲的、充满了无尽不甘与痛苦的字迹。
“为何抛弃我?”
“我明明很乖。”
“母亲,再看我一眼。”
“……好痛。”
这些字迹并非一种,而是成千上万,层层叠叠,深浅不一。有些笔画稚嫩,有些则充满了疯狂的力道,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刻进这冰冷的墙壁里。每一道划痕,都像一道正在泣血的伤口。
饶是千幻道人这等坑蒙拐骗、视财如命的江湖老油条,在看到这些绝望的遗言时,也瞬间沉默了。他脸上的惊骇与贪婪褪去,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眼眶竟不自觉地有些发酸。
李牧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些字迹上。
这一刻,他体内的血液再次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但这一次,并非因为憎恨,而是一种深切到极致的悲哀与愤怒,如同潮水般从心底深处涌起,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看着那些幼稚而绝望的笔迹,仿佛能看到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在这冰冷的、巨大的囚笼里,日复一日地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目光,最终在不甘与痛苦中,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墙上留下自己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或许根本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怪物。
而是一群被遗弃的、疯狂的、渴望母爱的……孩子。
他的目光顺着那些层叠的字迹移动,发现所有的划痕,无论新旧,都隐约指向同一个方向——洞穴深处一个更幽深、更黑暗的、如同巨兽之口的巨大通道。
从那通道深处,正隐约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心跳声。
那心跳声,沉闷而压抑,像是从万古的尘埃之下传来,敲击在每个人的神魂之上。
李牧没有犹豫,率先走进了那条深邃的通道。李岁和千幻道人对视一眼,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通道的两壁,雕刻着无数幅壁画。
这些壁画的风格极其冰冷、写实,不像艺术,更像一份份实验记录。
第一幅画,是一个巨大的、布满符文的培养皿中,一个婴儿的轮廓正在缓缓成型。
第二幅画,婴儿被取出,置于一个冰冷的金属台上,周围是无数探针和闪烁着光芒的仪器,似乎在进行某种“品质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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