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攥着婚戒碎片,站在门外迟迟未动。合金床沿那五个深嵌的指印边缘还留着指甲抠划的痕迹,戒指碎片上的撞击豁口锋利得能划破指尖,再想起苏晓冉摔戒时那股近乎蛮力的决绝,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让她指尖发凉。刚才搀扶苏晓冉时,触到她手腕的瞬间,那看似纤细的胳膊里藏着的爆发力,绝非普通人类该有的强度——基因改造才刚开始,怎么会有这么夸张的异变?
“嘀——”仿生机器人抵达的提示音尖锐地打断了她的思绪。侍女抬头,只见一个高大健美的男性站在走廊尽头,黑色短发打理得利落,额前碎发恰到好处地修饰着饱满的额头,五官深邃立体,鼻梁高挺,薄唇天然带着一抹上扬的弧度,眼角眉梢都挂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他身上的黑色制服贴合身形,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手臂肌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连胸腔的起伏都自然得不像话,完全看不出半点机械痕迹。
“按莫克将军指令,前来协助照料苏小姐。”机器人的声音低沉温润,带着轻微的磁性,像大提琴的低音弦轻轻震颤,弯腰接过侍女递来的房门权限卡时,指尖的温度竟与人类无异,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暖意。
侍女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叮嘱:“她刚昏睡过去,情绪波动很大,你……多留意她的动作,别靠太近。”话到嘴边,终究没敢提异变的事——莫克的狠戾她深知,擅自透露未确认的信息,只会引火烧身,说不定还会落得和卡隆一样的下场。
两人轻手轻脚走进房间,金属地板发出极轻的“咯吱”声。刚站定片刻,床上的苏晓冉便缓缓睁开了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了几下,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水汽,视线落在床边陌生的俊美男子身上时,她下意识坐起身,肩头绷紧,眉头微蹙,正要转向侍女询问,对方已率先扬起一抹阳光爽朗的笑,瞬间驱散了房间里的压抑。
“你就是苏晓冉吧?”男子的声音带着明快的暖意,像太阳系的晨光穿透阴霾,直直照进心底,“我叫陆泽,原本是地球人,被噬星族抓来后,觉得莫克将军的理念是对的,就加入了他们。”他抬手挠了挠头,笑容坦荡又带着几分随性的憨态,“我刚接受完基因改造,现在也是长生不老的身体啦哈哈哈,以后由我来照顾你,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别跟我客气!”
苏晓冉眼底的警惕渐渐褪去。眼前的陆泽笑容真诚,眼神干净透亮,语气里没有半分刻意讨好或压迫感,那句“地球人”更是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紧闭的心门——在这艘满是敌意的旗舰上,在被星衍“背叛”之后,能遇到同乡,让她那颗刚经历背叛、满是疮痍的心,莫名多了点慰藉,像干涸的土地遇到了一丝细雨。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沙哑,却比之前温和了许多:“你好,陆泽。谢谢你……”长久的孤立无援让她格外珍惜这份突如其来的“同类”情谊,话匣子也不自觉打开,“你是怎么被抓来的?在这待多久了?”
陆泽顺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姿态放松自然,身体微微前倾,像和老朋友聊天般娓娓道来:“我之前是星际勘探员,出任务时被噬星族的探测器盯上了,一转眼就在这待了小半年。”他刻意避开敏感细节,语气轻松地调侃,“不过改造完还挺不错,身体比以前结实多了,还能长生,也不算亏哈哈哈。”
苏晓冉被他的乐观逗得微微勾了勾嘴角,这是她陷入绝境以来,第一次露出像样的笑容。她和陆泽聊起地球的空中生态城,聊起星藻粥的清甜,聊起江南水乡的细雨和海边小镇的晚风,话里满是对故土的怀念。陆泽听得格外认真,偶尔插几句调侃,比如“星藻粥我可喝不惯,还是地球的桂花糕地道,甜而不腻”,总能精准接住她的话茬,让氛围愈发轻松。
就在两人聊得投机时,主控室的监视器突然传来轻微的信号波动,屏幕一角短暂切到了另一间房间的画面——正是启舷被软禁的地方。
此刻的软禁房间里,妉兰刚用无菌纱布缠好启舷的伤口,指尖轻轻抚平纱布边缘的褶皱,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启舷看着她垂落的发梢,那几缕沾着细碎星尘的发丝轻轻晃动,心里的愧疚再次翻涌,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低声道:“对不起,连累你也失去了自由。”
妉兰的指尖顿了顿,没抬头,只是伸出食指,轻轻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力道很轻,更像一种无声的安抚,带着几分嗔怪,又藏着不易察觉的默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气音说:“别说这个。”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天花板角落的微型监控器,那闪烁的红点像一双眼睛,时刻盯着房间里的一切,她知道,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莫克的注视下,不能有丝毫破绽。
话音刚落,她突然抬起头,眼底带着几分故作委屈的认真,语气也拔高了些许,足以让监控器清晰捕捉:“要是你暗恋我的事是真的就好了,听你说是假的,我都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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