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里德尔的虚影悬浮在密室阴冷的空气中,英俊的面容因为极致的震惊和屈辱而微微扭曲。他那双如同黑曜石般冰冷的眼睛,在我和紧挨着我、发出惬意“咕噜”声的蛇怪之间来回扫视,仿佛试图用目光将我这“卑鄙的伎俩”看穿,并将他“不忠的遗产”瞪回原形。
然而,蛇怪显然对他的怒视毫无感觉,甚至可能觉得有点吵,又把脑袋往我这边埋了埋,试图用我的身体(和“死寂”力场)挡住它前任主人那“烦人”的视线和气息。
这无声的抗拒,无疑是在里德尔那已经熊熊燃烧的怒火上,又泼下了一桶滚油。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作为虚影他并不需要),强行压下那几乎要让他失控的暴怒。他是汤姆·里德尔,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未来的黑魔王,他不能在一个无名小卒(和他叛变的宠物)面前失态。他要用他最引以为傲的、证明他高贵血脉的力量,重新夺回控制权!
他的目光再次锁定蛇怪,嘴唇微张,一种低沉、嘶哑、充满了古老韵律和不容置疑命令意味的语言,如同毒蛇的嘶鸣,在密室中清晰地回荡起来:
【诺克斯(Nox)!抬起你的头!看着这个入侵者!用你的凝视,将他化为永恒的顽石!这是你主人的命令!斯莱特林血脉的命令!】
蛇佬腔!
这传说中的、只有斯莱特林后裔才能掌握的语言,此刻被里德尔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念出,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和强大的精神压迫感,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令人不寒而栗。
我虽然听不懂具体内容,但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语言中蕴含的强制、命令和冰冷的杀意。我的心脏(难得地)微微一紧,下意识地(徒劳地)想把手从蛇怪脑袋底下抽出来——万一这大个子突然“清醒”过来执行命令,我岂不是第一个遭殃?
然而,预想中蛇怪暴起发难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在听到那熟悉的、源自创造者血脉的蛇佬腔命令时,蛇怪那庞大的身躯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它喉咙里的“咕噜”声戛然而止。
它那颗紧挨着我的巨大脑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肉眼可见的犹豫和不情愿,抬了起来。
它睁开了那双令人胆寒的黄色巨眼,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前方里德尔的虚影,似乎在确认命令的来源。
里德尔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胜券在握的微笑。他相信,这源自血脉的绝对命令,足以压倒任何外界的干扰。他甚至已经准备好欣赏我化为石像的“艺术瞬间”。
然而,蛇怪的目光,并没有立刻转向我。
它的黄色竖瞳在里德尔身上停留了片刻,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驯服,反而带着一种……被打扰的不耐烦,以及一丝……对那浓郁黑魔法气息的本能排斥?
然后,它的脑袋缓缓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转向了我。
我屏住了呼吸(虽然本来也很微弱),全身肌肉(虽然没什么肌肉)绷紧,准备迎接死亡的凝视。
可是,当蛇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感受到我周身那依旧稳定散发着的、如同深海般宁静(或者说死寂)的“无为”道韵,以及我脸上那因为过度紧张(和摆烂)而呈现出的、极其到位的“麻木”表情时,它那双巨大的黄色眼睛里,刚刚因为蛇佬腔命令而激起的一丝凶戾和挣扎,如同冰雪遇上烈阳,迅速地消融、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困惑,以及一种……“两边都不想得罪,但这边明显更舒服”的纠结。
它看看里德尔,又看看我。巨大的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在两者之间缓慢地摇摆了一下。
里德尔(命令,血脉压制,但气息“嘈杂”令人不适) vs李默(无命令,无血脉,但气息“安宁”极度舒适)
这道选择题对于蛇怪那简单的脑子来说,似乎……并不难选?
它发出了一声极其低沉的、仿佛在叹气般的嘶鸣。然后,在里德尔那逐渐凝固的笑容注视下,蛇怪并没有将致命的凝视对准我,而是……
它重新低下了头!
但它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亲密地贴靠着我,似乎那蛇佬腔的命令终究还是起到了一点干扰作用。它只是将巨大的脑袋搁在了我和里德尔之间的空地上,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种类似于“我什么都没听见,我睡着了,你们自己解决”的、消极抵抗的呼噜声!
它选择了……中立?或者说,装死?
用沉默和消极,来表达它对现任命令的抗拒,和对舒适环境的坚持!
汤姆·里德尔:“……”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然后如同破碎的面具般,一点点剥落,露出了下面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世界观受到猛烈冲击的茫然!
蛇佬腔……失效了?!
斯莱特林血脉的绝对命令……被无视了?!
在他长达五十年的谋划和认知中,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蛇怪是斯莱特林留下的终极武器,只会服从于他这位唯一的、真正的继承人!蛇佬腔是沟通和控制它唯一的方式!
可现在……这个拉文克劳,这个看起来像一滩烂泥的家伙,甚至没有说一句话,没有挥一下魔杖,就这么……靠着“瘫”在那里,就让他最强大的武器,选择了抗命?!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这比最恶毒的黑魔法还要诡异!这简直……亵渎了他对魔法、对力量、对血脉的所有认知!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所以,”我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暴怒的黑魔王,装死的蛇怪,以及依旧瘫着的我——内心充满了一种极其微妙的、近乎滑稽的成就感。
“我这‘无为死寂’气场,现在连蛇佬腔都能干扰了?”
“相当于自带了一个‘宠物抗命光环’?”
“里德尔老弟,看来你那套‘血脉至上、命令无敌’的理论,在我这条咸鱼面前,好像……不太管用啊?”
密室内的局势,因为蛇怪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陷入了一种极其尴尬的僵局。里德尔空有强大的力量和杀意,却失去了最锋利的矛。而我,这条意外被卷进来的咸鱼,似乎凭借着莫名其妙的体质,暂时……安全了?
虽然这安全,是建立在一头随时可能改变主意的千年凶兽的“心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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