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钢确实没把一大爷易中海那个“全院互助解决就业”的提议太当回事。这种带着点道德绑架意味的“集体主义”倡议,在现实困难面前往往苍白无力,他相信院里明事理的人占多数。眼下,有更紧迫、更棘手的事情占据了他的心神。
最近,东城区和相邻的崇文区结合部,特别是永定门外大街、琉璃厂、桃杨路一带,接连发生了一系列令人发指又颇为诡异的流氓案件。犯罪分子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却总在深夜或凌晨,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连衣裙,用头巾或布片蒙住脸,专门尾随、拦截、骚扰甚至企图侵犯下夜班或上早班的单身年轻女性。虽然由于受害者的激烈反抗和呼救,以及可能存在的偶然因素,犯罪分子至今未能真正得手,但其行为恶劣,手段嚣张,更重要的是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社会恐慌。
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永定门外这片区域的广大女工、女干部、女居民们人心惶惶。原本可以结伴或独行的夜路,如今变得危机四伏。不少工厂、单位的女职工不敢再独自上下夜班,再晚也得等家人来接,或者必须三五成群才敢行走。这种恐慌情绪迅速蔓延,严重破坏了当地的社会治安秩序和群众安全感,民怨沸腾,要求公安机关迅速破案、严惩罪犯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压力层层传导。崇文分局面对市委、市局和人民群众的殷切期盼,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抽调了二十多名经验丰富、作风过硬的老刑警和精干警力,组成了专案组,全力侦办此案。专案组一方面发动分局管内所有派出所、厂矿企事业单位保卫科以及街道治保会的全部力量,对辖区内,特别是案发重点区域内有流氓前科、或有类似行为嫌疑的人员,展开了大规模的、地毯式的摸排调查。另一方面,在犯罪分子频繁出没的永定门外大街、琉璃路、桃杨路等处的街巷胡同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便衣民警们冒着八月末依旧酷热的天气和蚊虫的疯狂叮咬,实行轮班倒的24小时不间断蹲守。指挥点设在一处可以居高临下俯瞰大片区域的小楼上,随时准备调度指挥。
崇文分局局长更是向公安部、四九市委市政府和四九城公安局立下军令状:不抓此贼,绝不收兵。
然而,蹲守从8月6日开始,一直持续到八月底、九月初,那个“花裙幽灵”却仿佛嗅到了危险,突然销声匿迹,再也没有新的动作。倒是参与蹲守的干警们,一个个被熬得双眼布满血丝,脸颊迅速消瘦,许多人连续多日没有回家,困了就在蹲守点或指挥所和衣打个盹,身上汗湿了又干,衣服脏得实在没法穿了,才让家人送套干净的来换下。条件艰苦,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更没人打退堂鼓。专案组上下憋着一股劲,坚信只要布控范围准确,耐心守候,这条狡猾的“鱼”早晚会再次冒头。
市局为此案召开了专门会议,要求包括东城分局在内的相邻各分局,都要提高警惕,做好相应的预防和配合工作,防止罪犯流窜作案。
命令传到交道口派出所,所长陈志刚不敢大意,立刻召集全所民警开会。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老陈面色凝重,指着墙上挂着的东城区地图,“崇文那边压力山大,立了军令状。咱们虽然离永定门外那片案发重点区域有点距离,但绝不能掉以轻心!这种流窜作案的流氓,谁知道他下一步会窜到哪里去?万一跑到咱们交道口地界上犯了案,那乐子可就大了!咱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看向治安队长老王:“老王,你们治安队,日常巡逻、夜间巡查的力度要加强,尤其是后半夜,对偏僻小巷、工厂女工集中下班的路线,要多留意异常情况。眼睛都给我瞪大点!”
老王重重地点头:“明白,陈所!回头我就重新排班,加强重点时段和地段的巡逻密度。”
陈志刚又看向坐在一旁的李成钢,语气缓和了些,带着商量的口吻:“成钢,你是分局下来的干部,见识广,点子多。你来说说看,咱们所里就这么二十来号人,不可能像专案组那样搞大规模、长时间的定点蹲守。除了加强巡逻,咱们还能做点啥,才能更好地预防,万一那混蛋真流窜过来了,咱们怎么应对?怎么尽可能保护辖区女同志的安全?”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李成钢身上。李成钢没有立刻回答,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眉头微蹙,显然在快速思考。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通报的案件细节:嫌疑人高大,男扮女装,选择深夜凌晨,目标多是落单的年轻女性,尚未得手但行为升级趋势明显……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思路清晰地说道:“陈所,各位,我看这个案子,犯罪分子有几个特点:一是伪装,穿女装降低受害者警惕性,也便于自己隐藏;二是选择偏僻路段和时间;三是针对落单女性。咱们预防,也得针对这几点来。”
他掰着手指头,一条条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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