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下,万籁俱寂。
所有喧嚣与议论,都在李耳缓缓睁开双眼的刹那归于平息。
他并未立刻开口,而是先抬头望了望天。
日居中天,云卷云舒,光线透过稀疏的云层,在他身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金辉,与周遭的山色林雾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时辰已到。
他目光平和地扫过台下芸芸众生,掠过孔丘、释迦,乃至那位嘴角含笑的苗疆圣女,最终又回归于眼前的虚空,仿佛在凝视着某种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存在”。
终于,他开口了。
声音并不洪亮,却异常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淌,润物无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依旧是那古老的开篇,但此刻从他口中说出,却蕴含着一种与天地共鸣的韵味。
仿佛不再是单纯的经文诵念,而是法则的低语。
“诸位今日来此,所求为何?是突破之法?是力量之径?是长生之秘?”李耳缓缓道,语气中无悲无喜。
“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它何曾在意过你我之求?”
他微微停顿,让这番话在众人心中回荡。
“吾之所悟,并非得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力量法门,亦非窃取了什么长生不死的秘钥。不过是…终于学会了如何更清晰地‘看’到这天地原本就在运行的‘纹路’,并尝试着,让自身的呼吸,与之同步。”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空灵而宏大,仿佛不再是他一个人在说话。
而是整座终南山,乃至更广阔的天地在借他之口阐述自身的法则。
“先天之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是将自身之力臻至圆满,触摸天地之桥,引外界灵气淬炼己身,是为‘借’天地之力。”
“而宗师之境…”
李耳伸出手指,指尖并无光华闪耀,但周围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光线在他指尖微微扭曲。
“…乃是明了‘我’即是‘天地’微末的一部分,何须再‘借’?”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尔等感受天地灵气,引气入体,循经走脉,壮大气海丹田,以为这便是修行。然,这仍是执着于‘有’,执着于‘得’。”
“而宗师所见,灵气并非只是可供汲取的能量,它更是‘道’之呼吸的显化,是法则流转的痕迹。风之流动,水之润下,火之炎上,石之坚稳…乃至草木生长,四季轮回,生老病死,无不是‘道’在演绎自身,无不是法则在具体呈现。”
“悟道,非是去外界寻找一个名为‘道’的物体,而是散去心中的知见障,熄灭贪求的躁动心,使心如明镜,方能映照出万物本来的运行之理——那便是道。”
他的话语引动了周遭环境的微妙变化:他话音平和时,山风变得轻柔;
他阐述流动时,远处溪流潺潺之声仿佛更加清晰;
他提及生长时,众人脚边的青草似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芽。
没有动用丝毫内力,却言出法随,天地景从!
“所谓突破,并非打破什么壁垒,而是你的‘认知’,终于拓展到了能够理解并容纳下一层法则的程度。水到,渠自成。”
“执着于力,力终有穷;执着于法,法亦有涯。唯有点滴感悟这天地运转的至理,让自身的心念、气息、乃至每一个念头,都逐渐与这浩渺大道趋于同步,方是真正的…修行之路。”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因其无私有,故能成其私。”
“不强求境界,不执着突破,只是不断地擦拭心镜,更清晰地去‘看’,更自然地去‘顺应’。当时机成熟,感悟积累足够,突破…不过是瓜熟蒂落,自然而然之事。”
李耳的声音在整个终南山谷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击在聆听者的心坎之上。
无数武者听得如痴如醉,却又雾里看花,只觉得玄奥无比,难以抓住重点。
而孔丘、释迦、王诩等顶尖强者,则是一个个眉头紧锁。
时而恍然,时而困惑。
周身气息不由自主地随之波动,显然陷入了极深的感悟之中。
他们的气息开始变得不稳定。
时而高涨,时而内敛,仿佛处于某种突破的边缘。
仿佛处于某种突破的边缘。
......
李耳的道音如同涓涓细流,持续涤荡着终南山下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沉浸其中,如饮醇醪,如痴如醉。
然而,大道虽至公,感悟却有别。
在场众人,境界修为参差不齐,所能听懂、所能领悟的,亦是天差地别。
感悟最深的,并非孔丘、释迦等先天巅峰,反倒是那位等级高得离谱的苗疆圣女——仡俫梦蝶。
她生命等级已达四十级,远超宗师之境。
李耳所阐述的许多关于天地法则运转的玄妙状态。
她其实早已凭借其悠长的寿命和卓绝的天赋本能地触及甚至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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