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阶梯教室内,灯火通明。
来自全国各地的物理天才们,已经按照座位号,各就各位。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大学生和研究生,一个个眼神锐利,身上散发着强烈的自信和竞争气息。
而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位置,却显得格格不入。
温思淼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裙子,两条小腿还够不着地,只能在空中轻轻地晃悠着。
她的小书桌上,除了考试用的文具,还摆着一瓶草莓味的酸奶和她那个不离身的布娃娃。
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巨大的教室,仿佛一个误入了大人世界的孩子。
周围的选手们,投来的目光,复杂而多样。
有好奇,有玩味,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视。
在他们看来,这个被媒体炒作得神乎其神的小女孩,不过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吉祥物,一个笑话。
坐在她斜后方的李默,更是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状态。
在他心里,这场比赛的对手,只有他自己。
“叮铃铃——”
考试开始的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当选手们看到试卷上的第一道题时,整个教室里,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题目:请基于路径积分的框架,推导非相对论性量子力学中,谐振子在有限温度下的格林函数,并讨论其物理意义。”
完了。
这是绝大多数选手看到题目后的第一反应。
路径积分?格林函数?这都是研究生阶段才会深入接触的,量子场论里的高阶内容!
对于大部分还在学习四大力学的本科生来说,这道题简直就是天书!
整个赛场,瞬间弥漫起一股绝望的气息。
只有李默,在看到题目后,嘴角露出了一丝游刃有余的微笑。
这道题,他上个月才在导师的指导下,完整地推导过一遍。
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题目!
他拿起笔,不再理会周围的哀嚎,开始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
复杂的公式和符号,在他的笔下,如同行云流水般流淌而出。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或奋笔疾-书,或愁眉苦脸的时候,淼淼的举动,再次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她根本没有去看那道复杂得让人头皮发麻的题目。
她只是拿起铅笔,在洁白的试卷背面,开始画起了画。
她先是画了一座高高的雪山,然后在山顶上,画了一个正在滑雪的小人。
接着,她在山坡上,画了好几条不同形状的滑雪道。
一条是笔直的斜线。
一条是圆弧形的。
还有一条,是一条看起来很奇怪的,先陡后缓的曲线。
她用铅笔,在每一条滑雪道的终点,都画上了一个小小的时钟,似乎在比较,那个滑雪的小人,从哪条道滑下去,用的时间最短。
她的动作很认真,很专注,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童话世界里。
一个年轻的监考老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不务正业”的小女孩。
他皱着眉头,悄无声息地走到淼淼身边,弯下腰,用极低的声音警告道:“温思淼同学,请不要在试卷上乱涂乱画,遵守考场纪律。”
淼淼抬起头,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似乎不明白老师在说什么。
李默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更加不屑的冷笑。
果然是个孩子,已经放弃了吗?
在赛场外的中央监控室里,气氛同样紧张。
秦战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女儿的一举一动。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他不懂什么路径积分,也不懂什么格林函数。但他相信自己的女儿。
每一次,当她开始用这种“涂鸦”的方式思考时,都意味着,一个颠覆性的答案,即将诞生。
“秦队,你看……小顾问她这是在做什么?我们是不是该提醒一下?”
旁边一个负责技术支持的国安干事,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用。”
秦战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让她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距离考试结束,还剩下半个小时。
就在这时,淼淼突然停下了笔。她举起小手,清脆地喊了一声:“老师,我交卷。”
整个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外星人般的眼神,看着那个从座位上跳下来,抱着布娃娃,蹦蹦跳跳地将试卷交上去的小女孩。
提前交卷?
而且是提前半个小时?
李默更是错愕地停下了笔。他刚刚才完成了最后的验算,正准备誊写到答题纸上。
这个小丫头,是疯了吗?
还是说,她交的是一张白卷?
淼淼交完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拧开那瓶草莓酸奶,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然后就牵着前来接她的工作人员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考场。
……
阅卷室里。
十几位国内最顶尖的物理学教授,正对着一堆堆试卷,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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