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许是心神太过激荡,到了夜里,丁浅又反复发起烧来。
凌寒替她换干爽衣物时,目光落在她胸前那片浅紫淤青上。
那是做胸部按压时留下的痕迹,明明该是碰一下就疼的地方,白天她却半个字都没提,只一门心思劝他去忙。
她说爱他,他信,信到愿意陪她跟命运争。
可她说会安分守己、乖乖养病?
这永远是句哄他的谎言,就像此刻,连疼都要瞒着他。
他指尖轻轻拂过她汗湿的发丝:
“长长久久的未来,丁浅,你最好说到做到。”
第二天一早,丁浅还是“狠心”把凌寒往集团赶。
“你还在发烧,我再陪陪你?”
凌寒站在床边,指尖还贴着她的额头,语气里满是不放心。
丁浅伸手轻推他手臂:
快去吧。医院有李伯伯在,你又不是医生。
见他不为所动,她故意调侃:
凌大总裁再不去公司,怕是真要乱套了。
凌寒皱眉:公司乱不了。
丁浅抬眼望他:
可我最喜欢的,是那个在顶层办公室执笔定乾坤的凌寒。
他不该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只守着我喝粥。
又嫌我?
凌寒无奈低笑,指节蹭过她发烫的脸颊:
行,既然你喜欢那样的我,我去给你挣个王国回来。
他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步履沉稳地走向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手的回身:
“我早点回来。”
丁浅望着他的眼睛,弯了弯唇角:
“好。”
凌寒离开后,丁浅方才强撑出的精神瞬间褪去,连抬起眼皮都变得费力。
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正午时分,陈默提着保温桶轻手轻脚推开门。
丁浅闭目躺着,脸色苍白。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刚把保温桶搁在床头柜上,眼角余光就瞥见她肩头的被子滑了大半,露在外面的手臂还连着输液管。
他下意识俯身,伸手想去替她把被子盖好。
手腕骤然被冰冷的五指扣住!
那力道又狠又急,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皮肉里。
陈默浑身一僵,对上一双骤然睁开的眼睛。
那眼底哪有半分睡意,只有鹰隼般锐利的警觉,直直刺向陈默。
他立即放轻声音,手腕却不敢挣动:
是我,陈默。
丁浅瞳孔微微聚焦,看清来人是陈默后,她眼底的凌厉才渐渐软化。
陈默松了口气:
“你还在输液,手露在外面会着凉。”
她松开了手,声音因久未开口而沙哑:“你来了。”
陈默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痕,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拉好被子:
吵醒你了?我顺路过来看看你。
丁浅没回应,重新闭上了眼睛,慢慢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状态平复下来。
陈默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习惯性地勾起唇角,调侃着:
啧,这场景还挺眼熟。没记错的话,上次你也是这么半死不活躺在这儿。
丁浅睁开眼看向陈默。
以前他开这种玩笑时,那双桃花眼里总盛满暖融融的笑意。
可现在,眼底却蒙着一层朦胧的疏离。
这种眼神,丁浅再熟悉不过。
她沉默片刻,轻声说:
“陈默,对不起。”
陈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扯了扯嘴角:
“没关系。”
可这三个字一出口,两人之间那道原本就存在的、看不见的裂痕,却愈发清晰地显露出来,再也无法忽视。
丁浅调整了下躺姿,望着天花板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你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我太熟悉了。当年我重新遇见凌寒时,也这样。”
她侧过头看他:
明明心里委屈得不行,偏要装作若无其事。
陈默喉结滚动了一下。
宴会那晚,凌寒和他谈过之后,尤其丁浅刚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也知道该翻篇。
可正如她所说,委屈,这滋味确实堵得他心口发闷。
陈默别开脸,耳根微微发红:
“谁委屈了?我不过是不想跟你这个病号计较,懒得较真罢了。”
可能是生病让情绪变得脆弱。
又或许是想起那晚在泳池边,陈默毫不犹豫的站在她和凌寒身前的样子。
她突然很想把话说清楚。
她轻声说:那条短信,我是故意这样发的。
对不起。我用最伤人的方式对待你。但那时候,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丁浅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轻声说:
当时问你琉璃堂的事,确实是存了和他们做个了断的心思,我以为你肯定会帮我,没想到你会拦着。”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告诉凌寒,所以我发了那条短信,说是试探你。其实就是想瞒住我的真实目的。
陈默望着她苍白的面容,那些准备好的质问都卡在喉间。
她连认错都挑时候,专挑他没法发火的时候说这些。
丁浅,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真是……
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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