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夜站在地下审讯室的阴影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冰冷的金属气息。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定制衬衫,领口紧扣,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却布满陈旧疤痕的手腕。衬衫面料挺括,却被他周身散发的戾气压得仿佛沉重无比。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潮,那是压抑到极致即将爆发的前兆。
连日来的精神折磨、商业上的步步紧逼、以及对沈蔷薇病情的无能为力,早已将他的神经拉伸到了极限。沈蔷薇那三重人格混乱的可能性,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脏上来回切割——他爱的那个坚韧聪慧的沈蔷薇、那个在黑市与“夜枭”周旋的神秘林晚、还有那个永远停留在灭门惨案血色黄昏里的小女孩……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者,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全部?
这种认知,让他心底那座名为理智的冰山,正在悄然崩塌。
在他面前,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被铁链吊在半空,奄奄一息。这是韩墨不惜暴露身份、动用家族暗线,从境外险险抓回来的、“夜枭”内部被渗透的叛徒之一,代号“灰鼠”。
陈伯站在陆沉夜侧后方,面色凝重,欲言又止。他从未见过先生如此……平静的疯狂。
“说。”陆沉夜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骨髓,在空旷的审讯室里激起回响,“萧烬给了你什么?除了传递消息,你还对沈小姐做了什么?”
“灰鼠”艰难地抬起头,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却依旧咬着牙:“陆……陆先生……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收钱……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无关紧要?”陆沉夜缓缓上前一步,黑色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如同死神的倒计时。他抬起手,旁边一名穿着黑色作战服、面无表情的护卫立刻将一把特制的、带着倒刺的短鞭递到他手中。
陆沉夜甚至没有看那鞭子一眼,手腕只是随意地一抖。
“啪——!”
一声脆响,伴随着“灰鼠”凄厉的惨叫,他胸口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你最后一次传递沈小姐医疗数据的时间点,恰好对应她一次严重的记忆混乱和自残倾向爆发。”陆沉夜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眼底的血色却越来越浓,“这叫无关紧要?”
“啊——!我……我真的不知道……萧烬只是让我……定时汇报她的精神状态……其他的……我什么也没做……”“灰鼠”痛得几乎晕厥。
陆沉夜不再问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短鞭如同毒蛇的信子,一次次精准地落下,避开要害,却带来极致的痛苦。审讯室里只剩下皮肉被撕裂的声音和绝望的哀嚎。
他不是在逼供,更像是在发泄,发泄那无处安放的暴戾和恐惧。每一鞭下去,都仿佛抽打在他自己千疮百孔的心上。他恨这些蛀虫,恨萧烬,更恨那个无法保护心爱之人的、无能的自己!
就在“灰鼠”意识即将涣散,快要撑不住时,审讯室厚重的铁门被猛地推开!
一道挺拔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挡住了外面通道的光线。来人穿着一件剪裁精良的深灰色高领羊绒衫,外搭一件黑色皮质飞行员夹克,下身是同色系战术长裤和短靴。一身风尘仆仆,却丝毫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不羁。他的五官深邃立体,眉眼间带着一股野性难驯的锐气,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痞笑,但此刻,那笑容里却多了几分冷冽。
正是韩墨。
他目光扫过审讯室内血腥的场景,最后落在陆沉夜那明显失控的背影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夜,够了。”韩墨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和不容置疑的力量,“再打下去,他就没用了。”
陆沉夜挥鞭的动作骤然停住,背影僵硬了一瞬,缓缓转过身。当他看到韩墨时,眼中那疯狂的血色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如同看到唯一同类般的疲惫与……脆弱。
“你回来了。”陆沉夜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嗯。”韩墨迈步走进来,无视地上的血污,径直走到陆沉夜面前,抬手,按住了他依旧紧握着短鞭、微微颤抖的手腕。他的动作很随意,却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能定住陆沉夜濒临崩溃的灵魂。
“为这种杂碎,脏了手不值得。”韩墨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语气平静,“我带了更重要的东西回来。”
陆沉夜死死盯着他,半晌,才猛地甩开他的手,将短鞭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恢复了那副冰冷的表象,但紧握的双拳和微微起伏的胸膛,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带下去,别让他死了。”陆沉夜对陈伯吩咐道,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
陈伯连忙示意护卫将奄奄一息的“灰鼠”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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