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游川同学不要交头接耳。”
魔鬼李的嗓音像是被粗糙的砂纸反复磨过三道,硬生生把惯用的雷霆咆哮压成了某种气若游丝、近乎恳求的劝诫。他说话时甚至没敢抬头,眼睛仍死死粘在那张薄薄的试卷上——仿佛那不是什么普通的二模考卷,而是某份从天而降、需要最高机密权限才能解读的外星文明手稿。
放在十分钟前,如果游川敢在严肃的考试期间这么明目张胆地转头说话—— 那么游川的耳朵现在应该已经处在“暂时性失聪”状态了,并且人大概率已经在走廊上迎着冷风罚站了。
但此刻,这位以凶残严厉着称的监考老师,正用一种对待刚出土的、脆弱易碎的国宝级文物的极端谨慎态度对待着游川。
他扶眼镜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拆除一枚结构极其复杂的炸弹,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又轻又缓,生怕吹出的气息稍微大一点,就会吹乱了试卷上那些正在疯狂颠覆他二十年教学生涯认知的完美答案。
而这一幕,自然也毫无遗漏地落在了班级里一众“看怪兽”的学生视线里。此刻,不管是前排的学霸、中游的优等生,还是那些常年吊车尾的学渣,都以一种惊为天人、见了鬼似的眼光齐刷刷地看着游川。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魔鬼李居然在拿到游川的试卷以后,变得……会用敬语词了!还是这么小心翼翼的语气!
顿时,整个教室传来此起彼伏的、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几个正在作弊的学渣差点把手里捏着的橡皮当场捏碎——他们何曾见过魔鬼李用“请”字?而且还是对着游川这个着名的“过山车成绩专业户”!
当然,作为游川的铁杆死党,王明宇受到的精神冲击无疑是最大的。 他死死盯着游川的侧脸,瞳孔地震,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插科打诨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因为靠近正午时分,明亮的阳光恰好在那家伙低垂的眼睫毛上镀了层晃动的金边,衬得他整个人像是开了什么高级美颜滤镜——但王明宇心里清楚得很,这他妈绝对不是滤镜的问题!
这家伙上周还因为解不开最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被魔鬼李喷得狗血淋头然后去走廊罚站啊!
记忆像错乱的胶片开始在他脑子里疯狂闪回: 游川死皮赖脸抄他作业时的嬉皮笑脸、被老师突然点名答题时的手足无措和满脸通红、还有那次月考后抱着59分试卷躲在天台哭成狗的模样......
而现在—— 这个他认知里的标准学渣,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用一种近乎“看萌新”的、带着几分怜悯和玩味的眼神回望着讲台上怀疑人生的魔鬼李,嘴角那抹笑意慵懒得像只刚刚吃饱喝足、正在阳光下舔爪子的顶级掠食者。
王明宇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干涩得厉害。他无意识地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肉,清晰的痛感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是做梦。 所以,要么是游川一夜之间被外星人附体了。。。要么就是自己过去整整十年都活在一个巨大的、被精心安排的楚门世界里!
当然,王明宇这番惊世骇俗的内心独白要是能传到游川耳朵里,那么游川怕是连那半能量化的脑神经都要当场短路三秒——
好家伙,这傻白甜居然蒙对了正确答案的某个边角!虽然相较于虚假的楚门世界,他身体里那个界海源晶和神秘大佬,那可是货真价实、能徒手捏碎星辰的恐怖存在啊!
王明宇那双已经瞪得如同铜铃的眼睛里,此刻正闪烁着《走近科学》纪录片级别的、混杂着恐惧与狂热的求知欲。
不过他绝对想不到:自己随口脑补的“外星人附体论”,其实比他所知的任何“真相”都更接近科幻小说的核心——毕竟游川身体里现在确实住着一位能随手捏碎星河、修改底层物理规则的恐怖存在。
只不过那位大爷此刻的注意力估计压根不在这小小的考场,而是正在界海源晶外部的无垠深空里,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欣赏这场由祂一手导演的实况直播呢。
安——静——!
魔鬼李积攒的震惊似乎终于转化为了某种恼羞成怒,那熟悉的咆哮再次炸响,声浪震得窗玻璃嗡嗡颤动。但当游川懒洋洋地转头时,却发现那道吃人的凶狠目光正扫射着全班,唯独完美地避开了他自己——
(啊,原来这次自己不是首要攻击靶子了。真不习惯。)
教室瞬间陷入死寂。几个偷偷摸摸瞄向游川的学霸慌忙低下头,动作整齐划一得像被无形镰刀收割的麦子;后排几个正在作弊的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藏在袖口里的小抄滑落掉地也完全顾不上捡。
魔鬼李的镜片反射着冰冷的白光,手指却仍在游川那份试卷上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仿佛那纸张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当他再次开口时,声线却离奇地平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仿佛刚才那声暴怒只是全体师生共同的集体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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