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过重重庭院,绕过几处假山流水,最终来到山庄后园一处僻静的所在。这里倚着一座小小的石山,山壁上爬满了青藤,若非知情者,绝难发现藤蔓之后,竟隐藏着一道狭窄的石门。
李青萝走到石门前,在几处看似寻常的凸起石头上按照特定顺序按动了几下,只听得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响,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透着幽幽寒气的石阶。
“掌门,母亲,请。”李青萝侧身让开,语气已然带上了属下的恭谨。
南宫宸当先迈步而入,李秋水紧随其后。黄蓉、程灵素等人也依次跟上。王语嫣扶着母亲李青萝,走在最后。石门在她们身后缓缓闭合,将外界的光线隔绝。
洞内初时狭窄,仅容两人并行,石阶湿滑,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镶嵌着能自行发光的夜明珠,提供着微弱但稳定的照明,更添几分神秘幽深之感。向下行了约莫二三十丈,眼前豁然开朗。
饶是南宫宸心性沉稳,见识过现代图书馆的浩瀚,此刻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一声。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经过人工修葺,显得规整而宏伟。洞顶高悬,钟乳石倒垂,如同琼楼玉宇。洞内异常干燥,空气流通,并无寻常洞穴的霉味。最令人震撼的是,放眼望去,一排排、一列列,尽是高达丈余的紫檀木书架,密密麻麻,鳞次栉比,不知有几百几千个。书架上分门别类,整齐地摆放着无数卷轴、册页、玉简,有些甚至是以金箔、兽皮记载。
书架之间留有通道,纵横交错,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每一列书架旁都立有标签,上面以娟秀的字迹标注着类别:“少林绝技”、“丐帮心法”、“大理段氏”、“蓬莱剑派”、“西域奇功”、“内功总纲”、“轻身提纵”、“拳掌指腿”、“刀剑枪棒”、“奇门兵器”、“医毒杂学”……林林总总,几乎囊括了天下各门各派、各种类型的武学典籍,其数量之巨,品类之全,堪称一座武学的宝库!
这便是逍遥派先辈,尤其是无崖子与李秋水当年耗费无数心血收集的——琅嬛玉洞!
即便是李秋水,重回故地,看着这熟悉的景象,眼神中也流露出几分追忆与感慨。黄蓉、程灵素等人更是看得目眩神迷,她们虽知此地藏书丰富,却也没想到竟是如此规模,简直超乎想象。
“不愧是琅嬛福地,天下武学,半聚于此。”南宫宸环视四周,声音在空旷的洞府中引起轻微的回响。他缓步走入书架之间,随手从标着“内功总纲”的书架上取下一卷帛书展开,上面记录的是一门名为“龟息功”的内家法门,阐述精微,注解详细,显然是原本真传。
他又走到“少林绝技”区域,看到了诸如“般若掌”、“摩诃指”、“拈花指”等七十二绝技中的不少秘籍,虽然未必是最高深的核心部分,但也足以让任何江湖人疯狂。
李青萝看着南宫宸审视这些她守护多年的珍宝,心中五味杂陈,低声道:“洞内藏书,共计三千七百余部,涵盖天下大小门派逾百,其中内功心法五百二十部,拳脚功夫九百八十部,兵器谱录一千一百部,轻功暗器四百部,医毒杂学及其他六百余部。皆已分门别类,整理造册。”她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炫耀,这毕竟是她多年经营的心血。
南宫宸微微颔首,不置可否,目光却投向了洞府最深处。那里似乎有一片相对独立的区域,书架材质更为古朴,数量也少得多,但隐隐给人一种更加厚重的感觉。
李秋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那里存放的,多是我逍遥派自身的一些武学典籍,以及……一些前辈高人留下的孤本、残篇,甚至是一些无法归类、难以理解的奇学异术。”
南宫宸点了点头,正欲向深处走去,目光却无意中扫过身旁的王语嫣。
只见这位少女自进入洞府后,那双清澈的眸子便仿佛被点亮了一般。她不再像在外面那样怯生生,而是带着一种回到自己王国般的自如与专注。她的目光扫过那一排排书架,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与亲切,仿佛这里的每一本书,她都了如指掌。
此刻,她正微微蹙着秀眉,看着南宫宸刚才随手放回“内功总纲”书架的那卷《龟息功》帛书,似乎下意识地想要去将其摆放得更加整齐,或者纠正某个她认为不完美的细节。
南宫宸心中一动,忽然停下脚步,转向王语嫣,温和地问道:“王姑娘似乎对此地极为熟悉?”
王语嫣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闻言吓了一跳,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抬起头,见是南宫宸发问,脸颊微红,声若蚊蝇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肯定:“回……回掌门,洞内藏书,语嫣……大多都读过。”
此言一出,除了李青萝和李秋水,其他人,包括黄蓉和程灵素,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洞内藏书数千部,浩如烟海,即便是天资聪颖之人,穷尽一生也未必能通读一遍,更何况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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