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儿高兴。
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在别墅的时候,她爸请了两个保姆专门照顾她,可保姆都是拿钱办事,她说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其实江月也没想要的。
小时候她想要妈妈,但是保姆以为她睡着了,背着她骂:“闹闹闹,一天不知道要发多少脾气,一觉睡死了算了。”
江月从不肯吃亏,第二天就拎着茶壶把水倒在了保姆头上,闹着给她爸打电话要换新保姆。
江父是渔村里翻身的大老粗,家里有原配,但是更喜欢江月。
不为别的,就因为江月会跳芭蕾。
江父觉得自己生了个高雅的、有艺术气息的女儿,江月的存在就是他和过去那些灰头土脸的日子割裂的标志。
从来都是江月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是花点钱打发江月。
江父的“花点钱打发江月”,和魏然的“打发江月”不太一样,江月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她偷偷看了一眼魏然宽阔的后背。
语出惊人:“魏然,你做我爸吧?”
“我会跳芭蕾,到时候跳完致谢的时候我会提你的名字,以后我去巴黎上学了,你给我出学费,以后你和别人应酬,我帮你跳舞。”
江月把应付江父的老一套拿来诱惑魏然。
魏然一口面汤呛在了嗓子眼儿,他把面汤硬生生咽下去,抹了把脸。
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助听器是不是坏了。
这助听器还是他七年前买的,他一直用的都是最便宜的公模机,只能勉强让他听见声音,那天他助听器坏了,去验配中心,刚好前面有个小孩嫌弃维听的助听器不够好,闹着要换个更贵的。
魏然就半价买了小孩不要的那只。
魏然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从不合脚的鞋子,到从来不符合他听力损失程度的助听器。
用不合适的助听器是什么感觉呢?
太吵了。
魏然下意识地扶正了助听器,在无数嘈杂的杂音中,寻找着江月的声音。
江月见魏然不理她,扬高了声音:“喂,和你说话呢。”
魏然起身把吃剩下的鱼放进冰箱里,剩下的碗筷放进水池里,边洗边说:“我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
江月有些失望:“你真的不打算花钱送我去念书吗?”
她试图劝说魏然:“我很节省的哦,而且我跳舞很棒,老师说我一定能拿到奖学金,一年只需要三十万块就好了。”
魏然关了水龙头,擦干净手,又穿了件外套,才在江月眼巴巴的视线中说道:“江月,你已经十八岁了。”
魏然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月:“该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江月听见外面的机车声,愤怒地吼了一声:“干嘛教训我!”
“说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不想养我?混蛋!”
岛上没有四轮车,生活在岛上的人,行动都靠机车或者自行车,不过大多数人还是靠两条腿。
魏然把机车停在路边,三两步走到码头上上了船,检查了下油箱就往昨天下网的渔场开去。
马上五月份就是禁渔期了,魏然本来也就打算最后收一回网,他咬着白色的尼龙手套戴上,又把助听器放进了口袋里,才弯下腰拽着渔网的浮标开始一寸寸往上拉渔网。
魏然家里的渔船是他妈买的,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烂的够呛,也就发动机还勉强能用,别人家的渔船上早就配了起网机,也就魏然还得靠人力拉网。
不远处一艘轮渡上的摄像机把这一幕全拍了进去。
小小的渔船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拽着渔网,因为用力所以背肌把短袖撑开,显出宽阔的背肌。
粗粝的缆绳在白色的手套上,不过是几个动作间,渔网就逆着海浪被提了起来。
渔船摇摆间,浪花打湿了男人的短袖,让他的肌肉若隐若现。
外拍导演咂了咂嘴:“这个镜头就能让咱们节目给火了。”
一边的助理撇嘴:“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空镜都拍不了几条,也不知道导演怎么把地方定在这儿了。”
外拍导演哼笑:“你懂什么,现在大家爱看的就是小岛生活,这回来的嘉宾热度都挺高的。”
说起这个,助理就奇怪:“那个苏锦真的是奇怪,嘉宾都是一周后才来,她非要明天上岛,你说她是不是想炒热度?”
外拍导演看着不远处的陌生男人开着渔船离开,收了摄像机:“炒热度又没什么,娱乐圈的人能有几个傻子,不过她提前一个星期上岛导演肯定不会同意的,估计到时候大家一起提前上岛吧。”
...
魏然拎着桶下了船没回家,而是拎了条鳗鱼,去岛下的李奶奶家换了一颗有点儿蔫儿的西兰花。
明天货船才来,不做点儿绿叶子菜,不知道家里那只难伺候的小天鹅又要闹什么。
回了家先是把塑料桶放进屋子后面,才拿钥匙开了门,房间里灯没开,也没人说话,就好像早上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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