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楚天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叶孤舟撑着一把伞,焦急地站在岸边。少年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显然是听到动静后,不顾一切地跑来。
“叶……孤舟……”楚天想开口,却喷出一口血水。
叶孤舟连忙跑过来,将他扶起:“楚大哥,你怎么样?我……我去叫人!”
“别去……”楚天按住他,“寺里……已经不安全了。”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叶孤舟头上。他看着楚天胸口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着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散发着死气,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那怎么办?”
楚天没有回答。他从怀里摸出无妄大师塞给他的那个锦囊,里面是半块玉珏,还有一本用油布包裹的古籍。他将玉珏递给叶孤舟:“拿着这个,立刻离开大雷音寺,回南荒去。找一个叫‘风清雪’的姑娘,把这个给她,就说是我楚天的信物。”
“那你呢?楚大哥,你跟我一起走!”叶孤舟不肯放手。
“我……有我要做的事。”楚天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叶孤舟,你听着,好好活下去。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一个叫花梦瑶的白衣女子,告诉她,楚天没有让她失望。”
他并没有说出全部真相,只是凭着一种直觉,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风清雪身上。那半块玉珏,既是信物,也是一种庇护。
交代完后,楚天推开叶孤舟,踉跄着向密林深处走去。他不能连累这个善良的少年。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山石,也冲刷着楚天身上的血迹。他靠着残存的意志,拖着重伤的身体,在山林中穿行。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
那是一座小小的木屋,隐在树影之中。
他推门而入,一股温暖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屋内的火盆上,正熬着一锅草药,香气弥漫。一个素衣女子正背对着他,整理着草药,听到声音,她回过头,正是风清雪。
她仿佛知道他会来,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有浓浓的担忧。
“你来了。”她轻声说,递过来一碗刚熬好的热粥,“先暖暖身子。”
楚天接过碗,手不停地颤抖。他看着风清雪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在火光下,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像一汪不起波澜的古井,却能映照出他所有的狼狈与不堪。
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口粥没喝完,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楚天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过,虽然依旧疼痛,但已经没有了性命之虞。风清雪就坐在床边,见他醒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你醒了。”她递过来一杯温水,“你中了玄尘一击,又强行施展禁术,经脉尽断,神魂受损。我只能暂时吊住你的性命,想要恢复,难如登天。”
楚天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她按住。
“别动。”风清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告诉我,无妄大师呢?”
楚天的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悲戚:“大师……他为了救我,与玄尘同归于尽了。”
“什么……”风清雪脸色煞白,握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都知道了。寺里……已经乱了。玄尘长老叛逃,藏经阁被毁,无妄大师圆寂。大雷音寺,再也不复从前了。”
她看着楚天,眼神复杂:“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太玄门和幽冥教都要杀你?为什么无妄大师说,你是‘破界者’?”
楚天沉默了。他该如何解释?说自己身负楚家血仇?说自己胸口这块印记,是打开源界大门的钥匙?还是说,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他从怀里摸出那本无妄大师留给他的古籍,递了过去。
“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他说,看完它,你就明白了。”
风清雪接过古籍,借着烛光翻开。她的脸色,随着阅读的深入,变得越来越凝重,最后,竟化作了彻骨的寒意。
古籍的封皮上,没有名字。但第一页,就画着一幅图——一座巍峨的泉眼,无数魂魄被一条锁链牵引,源源不断地投入其中。图的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长生殿,以九荒生魂,炼永恒丹,窃两界生机,谋万古霸业。”
“这……”风清雪指尖颤抖。
她继续往下翻,看到了关于“破界者”的记载。那是上古时期,一群不愿屈服于长生殿的先驱,他们试图斩断源界与九荒的联系,最终却大多被玄黄镇压、抹去。
翻到最后,是一篇日记。
那是无妄大师的日记。
“今日,楚家后人楚天,携长生残碑来寺。观其血脉,乃上古破界者之血脉,身负‘证道印’。此印,非福缘,乃枷锁。玄黄视其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我观天象,知大劫将至。楚天此来,非福,是祸。然,我佛慈悲,既来之,则安之。我当护他周全,哪怕……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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