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要是还觉得有罪,再自己找个法子赎罪。”
这话像把钝刀,慢慢割着花梦瑶的心。她浑身一颤,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却不是因为怕,而是松了口气——死是解脱,活着才是惩罚,而楚天,偏偏给了她最该受的惩罚。
“我答应你。”她趴在泥地里,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沾了泥,却没敢擦。
楚天没再理她,转身走回竹棚。风清雪还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杯已经凉了的姜茶,眼里带着点欣慰。他接过姜茶,仰头喝了大半,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总算压下了身上的凉。
“我们该走了。”楚天把空杯递给风清雪,“花梦瑶在这儿,李玄机迟早会派人来,到时候她是死是活,我管不着,但别连累雷音寺。”
风清雪点头,没异议,却还是问了句:“去哪?”
“南域。”楚天的声音沉了下来,提到这两个字,眼底闪过一丝柔,又很快被冷意盖过,“楚家的故地,小棠的尸骨还埋在乱葬岗。我得去给她收尸,立块碑。”
风清雪愣了一下:“南域现在全是太玄门的人,我们去了,不是自投罗网?”
“就是要自投罗网。”楚天攥紧了焚天剑的剑柄,玄铁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让他更清醒,“我倒要看看,李玄机敢不敢在楚家的地盘上,再动我一次。”
他回头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花梦瑶,扔过去一枚疗伤丹:“吃了,别到时候走不动,还得我抬着你。”
花梦瑶接住丹药,指尖碰到他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她没立刻吃,只是低声问:“你真的……不杀我?”
“我的剑,不杀跪地求饶的人。”楚天转身,没再回头,“但你的债,一分都不能少。”
花梦瑶看着他的背影,把丹药塞进嘴里。苦涩的药味在舌尖散开,却没那么难咽——至少,她还有机会还债,还有机会看着楚天把那些虚伪的“长生”都打碎。
三人没再耽搁,风清雪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花梦瑶跟在最后,没说话,只是默默跟着。走离竹林时,楚天回头看了一眼,竹棚还在,青石板上的水洼映着月亮,像颗碎了的银扣子。
他不知道,在他们走后没多久,竹林深处就飘出一道黑影。穿的是幽冥教的黑袍,脸上蒙着布,只露出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掌心摊开,一枚白骨令牌泛着寒气,上面刻着个“幽”字。
“破界者,轮回镜……有意思。”黑袍人低声呢喃,声音像砂纸磨过,“李玄机啊李玄机,你这次,怕是要栽了。”
说完,黑影一闪,消失在竹林里,只留下几片被风吹落的竹叶,飘在泥水里。
……
南域,太玄门主峰,摘星台。
李玄机背着手站在台上,紫金道袍被风吹得猎猎响。他年过半百,脸上却没多少皱纹,只是眼底的细纹里藏着阴鸷,一看就不是善茬。云海在脚下翻涌,像他此刻的心情,看着平静,其实早乱了。
“师尊。”一名弟子匆匆跑上来,膝盖都在抖,“天机阁传来消息,花师姐……她叛了,还跟那个楚天走了。”
“楚天?!”李玄机猛地转身,眼里的平静瞬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怒,“那个楚家余孽还没死?三年前那场火,我明明看着祠堂塌了!”
弟子吓得不敢抬头,声音更小了:“据说……他觉醒了破界血脉,还拿到了楚战的残碑。”
“砰!”李玄机一掌拍在旁边的玉石栏杆上,坚固的栏杆瞬间裂成碎片,往下掉进云海,没了踪影。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南方,声音都变了调:“废物!一群废物!传我命令,封锁南域所有出口!执法堂的人全部出动,活捉楚天!不,杀了他!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比谁都清楚,楚天就是楚战转世。那个连玄黄都忌惮的人,要是真让他成长起来,别说太玄门,整个九荒都得完蛋!
“还有!”李玄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慌,眼底闪过一丝狠,“派人去幽冥教,告诉他们,‘货物’准备好了。只要帮我杀了楚天,幽冥池的秘密,分他们一半!”
“是!”弟子不敢耽搁,爬起来就往山下跑。
摘星台上只剩下李玄机一人,他望着南方,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手里的玉扳指被攥得发白,指节泛青:“楚战,楚天……不管你是谁,这一次,我看你怎么活!”
……
北域,大雷音寺。
无妄大师的禅房里,油灯亮着,昏黄的光把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像尊安静的佛。风清雪站在桌前,把楚天要去南域的事说了一遍,语气很轻,怕打扰到师父。
无妄大师听完,没立刻说话,只是捻着佛珠,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去吧,因果轮回,总得有个了结。”
他从怀里取出一串小小的佛珠,递给风清雪,珠子是檀木做的,还带着香味:“这是定魂珠,能镇心魔。楚天身上的残碑戾气重,你带在身上,要是他失控,或许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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