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后,苏婉清的名字仿佛一夜之间在京城某个特定的圈子里悄然传开。不再是那个依附于镇国公府、默默无闻的孤女,而是带上了“颇有才气”、“气度不凡”的标签。这微妙的变化,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涟漪虽不汹涌,却切实地改变了一些东西。
林昊天对此的反应最为直接。镇国公府内,苏婉清的日子似乎更加难熬。明里暗里的刁难变得频繁,份例用度被克扣得更加厉害,连居住的小院都时常被各种借口搜查打扰。林昊天似乎铁了心要将她逼入绝境,要将那晚宫宴上意外展露的光芒彻底掐灭。
这日傍晚,苏婉清被府中管事嬷嬷以“采购疏漏”为由,罚去城西一家早已不怎么往来的老旧绣庄取一批迟到的绣线。天色渐暗,乌云低垂,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苏婉清抱着一个空瘪的包袱,独自走在返回国公府必经的一条僻静巷弄里。青石板路湿滑,两旁高墙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夕阳最后一点余晖也吞噬殆尽。空气中弥漫着陈腐潮湿的气味,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幽深的巷道里回响,清晰得令人心慌。
她加快了脚步,心头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攫住。
果然,在巷道的一个拐角处,三个穿着粗布短打、面相凶恶的彪形大汉堵住了去路。他们手中拿着木棍和短刀,眼神浑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显然并非求财那么简单。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为首的那个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哥几个陪你玩玩?”
苏婉清脸色煞白,心脏狂跳,下意识地后退,脊背却抵上了冰冷潮湿的墙壁,退无可退。
【警告!检测到致命威胁!触发紧急防卫任务!】
【任务要求:脱离险境。】
【奖励:积分+100,基础格斗术(入门)。】
【系统能量不足,无法提供直接武力支援,请宿主自行设法!】
机械音在她脑海中急促响起,却带来了更深的绝望。自行设法?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面对三个明显练过的歹徒,能有什么办法?
歹徒们一步步逼近,淫邪的笑声在巷子里回荡。
就在其中一人伸手要抓住苏婉清胳膊的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清冷的低喝自身后传来。
那三个歹徒动作一滞,愕然回头。
只见巷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暮色昏沉,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辨出那人身形纤细,穿着浅色的衣裙,像是一抹误入暗巷的月光。
是泠崖。
她本是应母亲要求,去城西的慈安寺为近日微恙的父亲祈福,回程时马车轮轴意外断裂,车夫回去寻人帮忙,她不愿在荒僻的寺庙外久等,便带着侍女想抄近路回府,却不料撞见了这一幕。
几乎是出于本能,那声呵斥便已出口。
三个歹徒看清来人只是个带着一个侍女的弱质女流,先是一愣,随即哄笑起来。
“哟,又来一个送上门的小美人!”
“今天运气真不错!”
他们分出两人,狞笑着朝泠崖和她的侍女逼来。那侍女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泠崖的衣袖:“小、小姐……”
苏婉清趁此机会,猛地向旁边一闪,试图从空隙中逃走,却被剩下的那个歹徒一把拽住,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
面对逼近的凶徒,泠崖心中却奇异地没有太多恐惧。一种陌生的、冰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仿佛某种沉睡的东西被意外惊醒。她看着对方挥来的木棍,动作在她眼中似乎变得缓慢而清晰。
她没有思考,身体已然自动做出了反应。
侧身、旋腕、格挡、卸力。
动作行云流水,简洁有效,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精准地击打在对方手腕的关节处。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伴随着歹徒杀猪般的惨叫,木棍应声落地。
另一个歹徒见状,怒吼着扑上来。
泠崖步法轻移,裙摆旋开一抹清冷的弧线,指尖不知何时拈起一枚原本簪在发间的素银簪子,快如闪电般点向对方颈侧的某个位置。
那歹徒只觉得一股酸麻瞬间窜遍半身,动作一僵,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时无法动弹。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剩下的那个挟持着苏婉清的歹徒,以及被捂住嘴的苏婉清,都看得目瞪口呆。
泠崖自己也愣住了。她看着自己微微发麻的指尖,和倒在地上一时起不来的两个歹徒,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怎么会这些?
那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虚脱和后怕。
挟持苏婉清的歹徒见势不妙,一把推开苏婉清,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给我等着!”随即搀扶起同伴,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子深处。
苏婉清跌坐在地,剧烈地咳嗽着,惊恐未消。
泠崖快步上前,将她扶起:“你没事吧?”
苏婉清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气质清雅、却在瞬间放倒两名歹徒的小姐,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激与震惊。“没、没事……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她认出这是太傅千金,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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