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宇扶着莲台边缘，望着三百丈外那半截石台，喉间还残留着血腥味。妖魔自爆的冲击波将他们掀飞时，他亲眼看见万寂盘的边缘崩出了三寸长的缺口——那可是能硬撼魔君的仿制品，竟被余波震得险些碎裂。
“这自爆的威力，堪比化婴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彩莲仙子拂去衣袖上的尘土，九朵彩莲在她身后缓缓旋转，每一片花瓣上都布满细密的裂痕，“若不是莲台本源未损，恐怕我们此刻已经成了碎石堆里的一抹残魂。”
尚凌汐的锁灵桩斜插在地上，翠绿的藤蔓蔫蔫地垂着，她伸手抚过桩身的焦痕，声音带着后怕：“那妖魔明知自爆会魂飞魄散，竟还如此决绝……这背后定然有更大的图谋。”
陆明宇弯腰捡起一块带有灼烧痕迹的碎石，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碎石上残留着淡淡的魔气，与他在极北冰原见过的截然不同——这种魔气更精纯，更具侵蚀性，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
“两位前辈，晚辈并非衢州修士。”陆明宇将碎石收进储物袋，忽然开口，“二十年前，我从大梁国落霞宗进入上古战场，被成丹修士追杀时误闯传送阵，才来到此地。”
彩莲仙子手中的莲台微微一颤：“上古战场的传送阵？那些都是能跨域传送的古阵，稍有不慎就会被空间乱流撕碎，你能活着出来已是奇迹。”
“晚辈能侥幸存活，全凭这射阳符。”陆明宇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箓，符纸上的朱砂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这是在战场遗迹中找到的，具体品级不明，但能硬撼高阶修士的护体灵光。”
尚凌汐凑近细看，突然惊呼：“这符纹……竟与万年前天玄宗的‘破界符’有些相似！传闻那符箓能撕裂空间壁垒，难道你是靠它稳住了传送阵的波动？”
陆明宇点头，指尖划过符纸边缘：“当时传送阵极不稳定，是这符箓的金光护住了我，才没被乱流撕碎。只是没想到来到衢州后，竟能靠它对抗妖魔。”
话音未落，远处的空间裂缝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三人同时转头，只见原本平稳喷涌的五彩云雾突然变得狂暴，裂缝边缘的空间开始扭曲，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撕扯天幕。
“它在愈合！”彩莲仙子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空间裂缝一旦形成，除非有大能出手，否则只会不断扩大，怎么可能自行愈合？”
陆明宇的神识穿透云雾，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他忽然想起妖魔自爆前的话——“统领大人费尽心血打通的节点”，心中陡然一沉：“恐怕不是愈合，是有人在对面强行关闭裂缝。”
***与此同时，魔界渡虚殿外的广场上，五道黑影正对着空中的裂缝跪拜。为首的玄青魔帅额头冒汗，看着裂缝中翻涌的灵气突然变得稀薄，掌心的传音简还在微微发烫。
“师尊，裂缝的灵气流速骤减三成，空间波动也变得异常剧烈。”玄青的声音带着颤抖，“弟子怀疑，对面的人界修士可能破坏了节点法阵。”
绛红长衫的魔君冷哼一声，指尖弹出一道黑气射向裂缝。黑气刚触碰到裂缝边缘，就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撕碎，化作点点黑芒消散。
“废物！”魔君的声音如同冰锥，“连个人界节点都守不住，若让统领知道此事，你我师徒都要去填魔渊！”
旁边的白须魔君突然开口，声音苍老而沙哑：“玄青，你说对面有能硬撼魔帅的修士？”
玄青连忙磕头：“是！据先行魔将传信，对方有三名修士，其中一人持有能破魔焰的异火，还有诡异符箓能伤我族躯体。”
“异火？符箓？”白须魔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人界并未像传闻中那样没落……或许，这正是我们提前开启大战的契机。”
绛红魔君皱眉：“师兄的意思是？”
“统领的计划本是百年后大举入侵，但既然对方已经察觉，不如顺水推舟。”白须魔君抬手一挥，广场上的法阵突然亮起，“让玄青带五千魔兵从备用节点进入，查明情况的同时，给人界修士送上一份‘大礼’。”
玄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狂喜：“弟子遵命！”
白须魔君看向裂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能破坏主节点的修士，定然不简单。正好让他们试试，我族新炼的‘噬魂幡’威力如何。”
三道彩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渡虚殿的方向。玄青站起身，挥手召来五千身披黑甲的魔兵，手中的骨刃在阳光下闪着幽光。
“随我出发，踏平人界！”
***衢州的山洞里，空间裂缝的震动渐渐平息，边缘的云雾变得稀薄，露出后面深邃的黑暗。陆明宇望着那片黑暗，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双眼睛正在裂缝对面注视着他们。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通知各宗门加固所有可能出现裂缝的地方。”陆明宇将射阳符贴身收好，九天玄火在掌心燃起，“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彩莲仙子驱动莲台转向洞口，粉色霞光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光晕：“玄水阁有座传讯阵，能联系衢州各大门派。我们先去那里，再做打算。”
尚凌汐拔出锁灵桩，翠绿的藤蔓上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我去通知散修联盟，那些隐匿的老怪物们，也该出山了。”
莲台缓缓升空，穿过弥漫的烟尘。陆明宇回头望了一眼正在缩小的裂缝，忽然觉得怀中的射阳符变得滚烫。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平静的日子已经结束，一场席卷三界的风暴正在酝酿。
但当他看到身边两位前辈坚定的眼神，看到莲台上重新绽放的彩莲，心中的不安渐渐被决心取代。无论对面有多少妖魔，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他都会握紧手中的符箓与玄火，与所有守护这片土地的人并肩而立。
因为他们身后，是万千生民；他们面前，是必须跨过的黑暗。
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照亮了三人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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