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一道青色传音符如流星般划破洞府外的虚空,精准地射入洞府深处。随着传音符落地时发出的轻微嗡鸣,正围着陆明宇讲解阵法精要的四位玄清宗长老同时停了下来。
“看来是时候了。”为首的白须长老玄机子抚须一笑,目光扫过身旁三位同门,又落在陆明宇身上,“这传音符是通知明日巳时举行拜师大典的信号,你这五日的进益,总算没辜负我等的心血。”
陆明宇垂首拱手,掌心沁出的薄汗还未干透。这五日里,他面前的四位修士皆是玄清宗乃至整个青岚大陆都屈指可数的大能——玄机子精于阵法推演,墨尘长老擅长丹道药理,铁山真人是炼器宗师,还有专攻符箓之道的云渺师太。四人随口一句点拨,都像一柄重锤敲在他阻塞的灵窍上,那些在典籍中苦思数月不得其解的难题,往往在三言两语间便豁然开朗。
就像昨日铁山真人指着他炼制失败的灵剑残片说:“器者,承意也。你将灵力凝于剑尖却忘了剑脊需藏势,就像猛虎亮爪却忘了收腰,如何能成?”当时他只觉脑中惊雷炸响,再看那残片时,往日忽略的纹路走势 suddenly 清晰如绘,当日午后便成功炼出第一柄上品灵剑。
这般进益,便是寻常修士闭关十年也未必能得。可陆明宇不知道的是,他带给四位长老的震撼更甚。每当他蹙眉发问,皆是直指各道技艺的核心要害——问阵法时能点出“三才阵转四象时的灵力滞涩点”,论丹道时会深究“九叶还魂草提纯时的火侯与药性冲突”,连云渺师太最得意的“镇魂符”,他都能问出“符胆用墨为何需掺幽冥沙才能镇住怨魂”。
“此子眼界,怕是远超我等初见时的估量。”墨尘长老趁陆明宇整理笔记的功夫,以灵力传音给其余三人,“昨日他问起‘九转还魂丹’的丹劫应对之法,那可不是筑基修士该接触的层面。”
玄机子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身上的秘密不少,但心性沉稳,是块好料子。罢了,明日大典之后,再做计较。”
四人不再多言,玄机子率先起身:“走吧,从这里到宗门大典的望月台有近千里路程,明宇你随我来,我带你一程。”
话音未落,玄机子周身已泛起淡青色灵光,那灵光如流水般漫延,轻轻将陆明宇裹在其中。陆明宇只觉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着身体离地而起,耳边风声呼啸,脚下的山峦树木迅速缩小成模糊的色块。他曾听说玄机子的“踏风术”已臻化境,今日亲身体验才知其神速——不过半盏茶功夫,下方的景象已从幽深洞府变成了一片开阔的白玉广场。
“到了。”玄机子散去灵光,陆明宇落地时微微踉跄,稳住身形后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这座望月台比他想象中更宏伟,广场铺着整块整块的月光石,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银光,足有十里见方。广场正北是一座百丈高台,台顶立着一块通体漆黑的石碑,碑身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隐隐有紫电在符文间流转。高台四周插着数百面玄清宗的青云旗,旗面随风舒展,猎猎作响,与远处传来的钟磬声交织成庄严的乐章。
“那石碑是玄清宗的镇宗之宝‘问道碑’,”云渺师太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她不知何时已带着另外两位长老赶到,“碑中封存着历代祖师的一缕残魂,寻常弟子终生难见其真容,今日你也算有福气了。”
陆明宇正欲细看,高台之上忽然飞出数道流光,为首一人身着月白道袍,面容俊朗,正是玄机子座下大弟子,也是他未来的大师兄林清玄。
“恭迎师尊与三位师叔,大典诸事已备妥,只待明日吉时。”林清玄落地后躬身行礼,目光在陆明宇身上停顿片刻,带着几分审视,却也并无恶意。
“辛苦你了。”玄机子点头,“先引诸位同道入座吧,不可失了礼数。”
林清玄应了声“是”,转身时,陆明宇忽然注意到他袖口闪过一抹极淡的黑气,快得如同错觉。而玄机子望着林清玄离去的背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冷光。
陆明宇心中一动,不敢多问,只默默跟着四位长老走向高台。此时广场上已聚集了数千修士,除了玄清宗弟子,更多的是来自其他宗门的观礼者。他用神识悄悄一扫,心头顿时一凛——这些观礼者中,成丹期修士比比皆是,化婴期大能竟也有数十人之多,甚至有几位气息深不可测,让他连修为都看不透。
“玄清宗这次动静闹得不小,”铁山真人低声道,“连万毒谷和黑风寨都派了人来,你且小心,莫要多言。”
陆明宇点头应下,随着众人登上高台。高台之上早已摆好座位,正中五张鎏金座椅空着,想来是给宗门太上长老留的,两侧则是数十张紫檀木椅,四位长老带着陆明宇在左侧首座坐下。
夜幕渐深,广场上燃起无数盏琉璃灯,将望月台照得如同白昼。陆明宇静坐调息,却总觉得心神不宁。方才林清玄袖口的黑气、玄机子那一闪而逝的冷光,还有台下那些看似平静的观礼者中,几道若有若无投向他的阴鸷目光,都让他隐隐觉得,这场拜师大典或许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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