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透,像一层薄纱裹着青禾村,灵田的银辉却已透过雾絮,在田埂上织出细碎的光网 —— 不是往日里柔和的暖,是带着沉甸甸分量的亮,像把世代守护的念想,都揉进了这层光里。老槐树下,出发去溶洞的队伍早已聚齐,却没一人催着动身,连吴石弓身边的黑马都格外安静,只是偶尔甩甩尾巴,蹄子轻轻刨着沾露的泥土,鼻息里喷着的白气,在雾里凝成小小的水珠。
陈石头背着个半人高的竹筐,里面码满了他连夜锻打的铁刺 —— 每根铁刺都磨得尖尖的,刃口涂了层淡褐色的灵稻汁,还缠了圈浸过草药的麻绳,握在手里不打滑。他的脸绷得紧,眉峰蹙着,却不像之前那样阴沉沉的,反而透着股 “要把错事补回来” 的坚定,时不时伸手按按筐沿,怕铁刺晃出来。赵婶的药篮塞得鼓鼓囊囊,最上面放着个陶壶,里面是刚熬好的灵米粥,壶嘴用布塞着,还冒着丝丝热气;布兜里藏着几小包磨好的青穗草粉,用油纸包得严实,上面标着 “外敷”“撒邪” 的字样,是她特意分好的;甚至还带了块干净的粗布,是给林烨擦玉佩用的 —— 怕溶洞里的湿气弄脏了信物。
吴石弓斜挎着弓箭,箭囊里的木箭都重新检查过,箭尖除了灵稻汁,还沾了点清玄给的净化液,泛着淡淡的青光。他站在队伍最外侧,目光时不时扫向山坳的方向,左手轻轻搭在黑马的鬃毛上,指尖划过马颈时,黑马会温顺地蹭蹭他的手 —— 这匹马陪了他十年,从洗劫后逃进山里,到现在守着青禾村,早成了他的 “老伙计”。清玄背着木剑,手里攥着那个装净化液的玉瓶,目光落在村长手里的守源杖上,眼神里带着几分郑重 —— 他从杖头的兽纹里,感觉到了熟悉的昆仑灵气,显然这根杖不普通。
林烨站在叔父林大山身边,胸口的玉佩轻轻颤着,像在和守源杖的微光呼应。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隐隐往村长那边靠 —— 这位头发半白、脸上刻满皱纹的老人,是青禾村的 “定海神针”,三十年了,从洗劫到如今的混沌支流,只要有他在,大伙就觉得心里踏实。此刻村长握着守源杖的手,指节泛着淡白,杖头的灵脉石兽头,在晨光里亮得格外清晰,连纹路里的细尘都看得分明。
“大伙先歇会儿,我跟你们说几句话。” 村长的声音不高,却像有股穿透力,轻轻拨开雾絮,盖过了灵田的风响。他慢慢走到老槐树下,粗糙的手掌抚过树干上一道深疤 —— 那是二十年前洗劫时,一只变异混沌鼠的爪子抓出来的,当时伤口深得能看见树芯,村里人都以为这棵老槐树活不成了,可它还是慢慢结了疤,枝桠一年比一年茂盛,成了青禾村的 “守护神”。
“今天去溶洞,不是去‘斗邪物’,是去‘守根’。” 村长的指尖在树疤上轻轻摩挲,目光扫过灵田,稻穗上的银辉落在他脸上,映得皱纹都软了些,“咱青禾村的灵田,不是普通的田 —— 你们以为只是种灵米、护村子?不是的。烨儿,你娘当年从昆仑回村,不是只为了跟你爹过日子,她是带着昆仑的嘱托来的。”
林烨猛地一怔,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胸口的玉佩,玉佩突然烫了一下,像是有股熟悉的气息在里面翻涌 —— 那是他梦里偶尔闻到的、母亲身上的淡香。“村长爷爷,我娘…… 她当年知道混沌气会来?”
“她不仅知道,还早早就做了准备。” 村长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盒,盒子是老松木做的,边缘被摩挲得发亮,上面刻着个小小的稻穗纹,是他年轻时亲手刻的。他慢慢打开盒盖,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布上放着半块青铜令牌 —— 令牌约莫巴掌大,边缘有些磨损,上面刻着昆仑特有的云纹,中间嵌着颗绿豆大的灵玉,虽然灵气微弱,却还透着点淡青色的光,和清玄腰间的昆仑令牌样式有七分相似。
“这是你娘临走前交给我的,说‘要是有一天混沌气破了灵脉,就把令牌给引灵人,让他知道,青禾村从来不是孤立的’。” 村长把令牌轻轻递到林烨手里,令牌的温度透过绒布传过来,带着股岁月的沉意,“昆仑典籍里记载,咱这灵田是‘凡域第一道灵障’—— 灵田的根连着山坳的灵脉,灵脉的另一端,堵着混沌气的主源。当年你娘主动请命回村,就是为了守这道灵障,不让混沌气往凡域扩散。”
清玄往前跨了一步,对着青铜令牌微微躬身,动作带着昆仑修士特有的敬意:“村长前辈说得对。我来之前,师父特意给了我一份古籍抄本,上面写着‘青禾灵田,凡域之盾,昆仑之援’。当年苏前辈(林烨母亲)在昆仑时,就是最擅长引灵护脉的修士,她放弃昆仑的修行,回村守护,是整个昆仑都记着的事。我这次来,除了追踪混沌支流,也是为了完成苏前辈的嘱托,帮青禾村加固灵脉。”
林大山的手轻轻拍在林烨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衫传过来,带着股安心的力量:“你娘从来没跟你说这些,是怕你小,扛不住压力。现在你长大了,能引灵护田了,也该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 —— 不只是守着青禾村这几十户人,是守着凡域的第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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