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张家可是天塌了!”翠喜叹了口气,脸上也带着几分物伤其类的凄惶:“我听说以前张府门前虽说不上车水马龙,但也总有人情往来。如今可好,真是应了那句门前冷落鞍马稀,连只野猫都不乐意多待!”
“我还听说张保那位老祖母受不住惊吓,当时就病倒了,如今还躺在床上吃药。最可怜的是张保的母亲,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太太,如今竟被逼得抛头露面,四处求人,看尽了冷脸子......”
青禾静静地听着,脑海里浮现出李氏那张温婉清秀的脸庞。这样一个被封建礼教精心培育出来,以贞静贤淑为准则的妇人,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放下所有的体面与矜持,走出深宅去面对外界的风刀霜剑和世态炎凉?
光是想想,青禾就觉得心口一阵发堵,为那个曾以门第之别劝退过自己的女子感到深深的悲哀与不忍。
“知道张保家具体住在哪里吗?”青禾不去想太多,先抓住最实际的问题。
翠喜蹙着眉想了想:“只知道是在西城阜成门内的胡同里,具体门牌号是在是不清楚。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平时哪里能接触到这等官宦人家的详细住址。要不......我回去再想法子探听探听?”
青禾摇了摇头,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她和翠喜说到底都是底层挣扎的宫女,人微言轻,探听消息的渠道都有限得很,像这等官员落狱的详情,靠她们俩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只怕撞破了头也摸不到边。
看来,眼下能求的也就只有十三爷了。
十三爷为人爽朗重情,又正承着自己的救治之恩,对她也还算信任,或许会愿意帮这个忙?尽管她知道将这种事情求到皇子面前本身就是一种冒险,极易引人猜疑她与张保的关系。但此刻,她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她定了定神,准备先安抚住惶惶不安的翠喜:“好翠喜,辛苦你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你先回府安心当差,万事小心。别再四处打听了,免得引火烧身。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翠喜见青禾神色镇定,不像乱了方寸的样子,心下稍安,连忙点头:“你放心,我晓得轻重。我这就回去了,你自己也多保重。”她担忧地看了青禾一眼,起身匆匆离开了茶铺。
送走翠喜,青禾独自坐在嘈杂的茶铺里,面前的茉莉香片早已凉透,散发着涩口的苦味。她魂不守舍地坐了一会儿,理了理纷乱的思绪,这才起身结账,往十三爷府走去。
青禾只觉得脚步都有些虚浮,出了巷子口,冷风一吹,脑子倒是清醒了几分,她忽然一个激灵想起那位煞神可能还在十五爷府,自己这样贸然出去,万一在路上撞个正着......
想着,她便拐了个弯,特意绕到十五爷府正门附近,探头一望,只见那辆青篷马车果然还稳稳地停在府门前,车夫拢着手靠在车辕上,似乎还在等待。
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冰块脸还没走。,至少不用担心在回去的路上与他狭路相逢。
然而,她这口气显然松得太早了。
当她怀着几分庆幸赶回十三爷府前,抬眼就看见那辆让她头皮发麻的马车,赫然又停在了十三爷府的门前!
青禾脚步一顿,盯着那辆马车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雍亲王是属鬼的吗?阴魂不散!还是说他真在自己身上装了GPS定位?还会预判我的行动路线?!
她心里疯狂吐槽,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这前门拦后门堵的,到底是想怎样?
不过,转念一想,在十三爷府里遇到他,总好过在十五爷府或者大街上遇到。至少,十三爷在场,他总不至于当场发作些什么。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她低声咕哝了一句,硬着头皮从侧门进了府,径直往澄心院走去。
回到澄心院,云珠正在西厢房摆弄膳桌。见青禾回来,她连忙迎上来:“姑娘回来了?庄上的事可还顺利?”
青禾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已经处理好了。”她的目光落在桌上。
只见云漆葵花式的膳桌上,摆着几样清爽雅致的菜肴,透着浓浓的春意。
一碟荠菜炒山鸡片,一碟清炒掐尖的豌豆苗,一碗荠菜豆腐羹,主菜是一小盅清炖鹌鹑,汤色很是澄澈,只缀着两粒殷红的枸杞。另有一碟小巧玲珑的春卷,隐隐能看见里面是韭菜馅儿。
一整桌膳食虽不算极尽奢华,却时令鲜嫩,搭配得宜。
云珠顺着她的目光解释道:“姑娘不知道,雍亲王爷来了,说是要在府里用午膳。王爷来得急,大厨房这会子正忙着预备席面,乱糟糟的。我怕一会姑娘的饭菜搁凉了吃着不舒服,就紧着先去领了来。”
“有劳你了,云珠。今儿个菜色倒是挺清爽。”青禾心不在焉地道了谢,心思却全然不在饭菜上,目光不由自主地一直飘向正房。
厚重的锦缎门帘垂落着,一丝声响也透不出来,不知道冰块脸和十三爷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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