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参崴的悬崖峭壁,海风带着初春特有的、微咸的暖意。海辰换下了军装,穿着一身宽大的、质地如云似雾的白色长袍,衣袂在海风中猎猎翻飞,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孤峭。
他站在崖边,如同俯瞰人间的神只,深邃的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蔚蓝大海。远处,海滨浴场人声鼎沸,温暖的海水吸引着无数人嬉戏玩耍,一派祥和景象。
卫队长李长青带着几名精锐卫兵在稍远处警戒,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浪人鬼丸次郎则抱臂倚在一块礁石旁,胧月刀静静靠在身侧,他微眯着眼,看似慵懒,实则感知全开,警惕着任何一丝异常气息。
就在这时,一道灰蓝色的流光划破天际,带着清脆的鸣叫,精准地落在海辰伸出的手掌上——正是那只由纸鹤化成的知更鸟!小鸟亲昵地蹭了蹭海辰的手指,随即身形一阵模糊,重新化作一只精巧的纸鹤,静静地躺在海辰掌心。
纸鹤表面,一行熟悉的、刚劲有力的字迹如同水印般浮现:
“夫人母子平安。今日随岳父小野次郎阁下,与日本政要一行,乘专机飞赴中国上海机场。徐天佐谨禀。”
字迹停留片刻,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迅速淡化消失,纸鹤又灵动地变回知更鸟,振翅飞入高空,消失不见。
夫人平安,还带着孩子去上海了……海辰心中稍安,但旋即又被更沉重的心事取代。他刚才在东海龙宫那空寂的巨大殿堂里,在伯父遗留的龙珠中看到的景象,以及龙珠传递出的、来自大地深处的绝望嘶鸣,如同巨石般压在他心头。
那架飞机上的妻儿暂时安全,但脚下的这片土地,以及一海之隔的那个岛国,却即将迎来灭顶之灾!
不能再犹豫了!
海辰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悠长深邃,仿佛吸尽了天地间的风云。他不再看那喧嚣的浴场,目光变得无比坚定,向前一步,站在了悬崖的最边缘。
“将军要做什么?”一个年轻卫兵忍不住低呼。
“噤声!”李长青低声呵斥,眼神却紧紧盯着海辰的背影,充满了敬畏。
只见海辰双臂微张,如同拥抱大海,随即一个干净利落、充满力与美的鱼跃,身体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头朝下,笔直地扎向下方深邃的海水!白色的长袍在空中舒展,如同垂天之云!
“噗通!”
落水声轻微,甚至被远处的海浪声掩盖。
然而,就在他入水的刹那——
“吼——!!!”
一声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的、低沉、威严、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龙吟,如同沉雷般自海底深处滚滚而来!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一种穿透力极强的次声波!刹那间,整个海面剧烈地沸腾起来!不是波浪,而是如同煮沸的开水,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泡疯狂上涌!
更令人惊骇的是海中的生物!
密密麻麻的鱼群,无论大小,如同疯了一般跃出水面!鲱鱼、鳕鱼、甚至巨大的金枪鱼,都争先恐后地跳出温暖的海水,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又重重砸落,仿佛在逃离某种无法言喻的恐怖!海鸟惊惶失措地尖叫着,胡乱盘旋冲撞。
这恐怖的景象瞬间蔓延至陆地!
悬崖附近树林里的鸟儿惊飞冲天,发出凄厉的鸣叫!野兔、狐狸、甚至更远处的鹿群,都如同无头苍蝇般在森林里狂奔乱撞,发出绝望的嘶鸣!城市里的狗疯狂吠叫,猫炸毛弓背,家畜在圈栏里躁动不安!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灭顶之灾的极致恐惧,笼罩了所有生灵!
海滨浴场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人们惊恐地看着这如同末日降临般的动物暴动,看着那沸腾诡异的海面,听着那虽不刺耳却让灵魂都为之颤抖的、仿佛来自地心的沉闷龙吟,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所有人!
“天啊!发生了什么?!”
“鱼!鱼都跳出来了!”
“我的狗疯了!它在咬笼子!”
“是地震!一定是大地震的前兆!”
记者们永远是最快反应过来的!长枪短炮瞬间对准了沸腾的海面和混乱的岸上动物,镁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匪夷所思的奇观!他们顺着动物惊恐奔逃的方向,将镜头死死锁定在海辰入水的那片海域!
“哗啦——!!!”
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水柱顶端,一个庞大而威严的身影破水而出!
鹰翼!白鳞!修长矫健的龙躯在阳光下闪耀着玉质般的光泽!锋利的龙爪撕裂空气,巨大的龙翼展开,遮天蔽日,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应龙之姿!
“龙!是龙!!”
“白龙!是将军!北海龙君显圣了!”
“神龙!神龙现世了!”
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尖叫、甚至虔诚的跪拜!
应龙(海辰)悬浮在空中,威严的龙首俯瞰着下方渺小的人类。他再次发出一声更加清晰、更加震撼灵魂的龙吟!这一次,龙吟声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信息,如同烙印般刻入每一个听到它的人的意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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