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西郊有一片开阔的草场,乃是城中权贵子弟、军中将领校验马匹、纵马驰骋的所在。这一日午后,秋阳暖煦,天高云淡,张珩带着几名亲卫来到此处,校验几匹刚从西域胡商手中购得的良驹。代郡地处边陲,直面胡骑,优良的战马是未来建军的关键,他对此事颇为上心。
他换下朝服,穿着一身便于骑射的窄袖胡服,更显身形挺拔,英气勃勃。此刻,他正轻抚着一匹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的骏马脖颈,感受着其肌肉的贲张与血脉的奔涌,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它的牙口、蹄腕。那马儿似乎也感受到眼前之人不凡的气息,打着响鼻,却并未躁动,只是不安地刨着蹄子。
“将军,此马名‘乌云踏雪’,性子颇烈,但确是百里挑一的良驹,日行千里不敢说,但耐力与爆发力都极佳。”一旁的马贩殷勤地介绍。
张珩微微点头,正欲亲自上马一试,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与马匹惊恐的嘶鸣!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装饰雅致的马车,拉车的两匹马不知何故受了惊,猛地扬起前蹄,发出凄厉的嘶鸣,随即不顾车夫的竭力拉扯,拖着车厢疯狂地向着草场深处冲去!车厢剧烈摇晃,帘幕翻飞,里面隐约传出女子惊慌的叫声。车旁跟着的几名侍女和护卫也都吓得面无人色,徒劳地追赶着。
情况危急!若让惊马继续狂奔,车厢倾覆,里面的人非死即伤!
张珩目光一凝,没有丝毫犹豫,对亲卫喝道:“拦住它!”话音未落,他已如一道离弦之箭般蹿出,目标并非马车,而是侧面迂回,直扑那两匹惊马的前方。他的速度快得惊人,身形几个起落,便已接近了疯跑的马车。
眼看惊马拖着车厢就要冲过一片坑洼之地,张珩猛地一个加速,身形凌空跃起,竟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两匹惊马之间的车辕之上!他双脚如同生根般稳稳扎住,一手猛地抓住缰绳,另一只手则凝聚内力,化掌为刀,不轻不重地切在其中一匹惊马颈侧的要穴之上!
那马儿吃痛,又兼穴道被制,狂躁之势顿时一滞。张珩趁此机会,双臂叫力,大喝一声:“吁——!”声如闷雷,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与力量,同时猛拉缰绳!
他天生神力,又得霸王传承,这一拉之下,两匹正发力狂奔的骏马竟被他硬生生勒得人立而起,发出痛苦的悲鸣,前蹄在空中乱刨了几下,终于力竭,轰然落地,兀自喘着粗气,却不再狂奔。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惊马发狂到被制服,不过短短十数息。直到马车彻底停稳,周围的侍女护卫才惊魂未定地围了上来。
张珩跃下车辕,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袍,看向车厢。
此时,车帘被一只微微颤抖的纤手掀开,露出一张惊魂甫定的俏脸。女子年约二八,云鬓微乱,面色苍白,但一双眸子却如秋水般明澈,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与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她衣着素雅,不施粉黛,却自有一股书卷清气,容貌虽非绝艳,但气质娴静婉约,令人见之忘俗。
张珩见到此女,心中微微一动。他虽未见过,但观其气质风度,绝非寻常官宦家女子,倒像是……他忽然想起一人,历史上那位命运多舛的才女。
“多谢……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对着张珩盈盈一拜,声音虽带着些许颤抖,却依旧清越动人。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多礼。”张珩拱手还礼,语气平静,“马匹受惊,可是伤了哪里?”他目光扫过女子,见她除了受惊,似乎并无外伤。
“未曾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女子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这才抬起头,仔细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只见眼前男子年轻英武,面容俊朗,眼神沉静而锐利,方才制服惊马时那矫健的身手与从容的气度,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她并非没有见过勇武之士,但如眼前这人般,勇武中透着沉稳,锐利中又不失温和的,却是少见。
“小女子蔡琰,家父乃议郎蔡邕。不知壮士高姓大名?今日之恩,蔡琰没齿难忘。”女子自报家门,果然便是历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才女蔡文姬!
张珩心中了然,果然是她。他神色不变,淡然道:“原来是蔡议郎之女。在下张珩,张承霸,现为扬威将军,随刘皇叔暂居洛阳。”
“张承霸?”蔡琰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可是那位于下曲阳阵斩张宝、张梁的‘霸王子’张将军?”
“正是末将。”张珩微微颔首。
蔡琰眼中顿时流露出敬佩之色。她虽深处闺阁,但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近来洛阳城中传得最盛的,除了刘备这位“刘皇叔”,便是其麾下勇冠三军的“霸王子”张珩了。没想到传闻中如同战神再世般的猛将,竟是如此年轻,且方才出手相救时,并无半分骄横戾气,反而气度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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