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去给火箭安上金引擎的聂云,郭少云只觉得浑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他毫无形象地瘫倒在那张价值不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
“哎……”
一声长叹,在空旷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回荡。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别人做生意,愁的是怎么赚钱,怎么从消费者的口袋里把钢镚儿抠出来。
他郭少云倒好,愁的是这钱怎么就跟繁殖力过剩的兔子一样,越生越多,越花越有!
刚才为了把航天那个无底洞填满,他几乎是求爷爷告奶奶地给聂云塞钱。
结果呢?整个航天项目加起来也就2000亿左右。
就像是大海里扔进了一颗石子,连个像样的浪花都没翻起来。
“再这么下去,这周期的结算又要爆雷了……”
郭少云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满脸愁容。
就在这时,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咚咚咚”地敲响了。
紧接着,根本没等他喊“进”,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颗脑袋贼头贼脑地探了进来,脸上挂着那种标志性的的贼笑。
除了张姜那个没溜儿的货,还能有谁?
“老郭,忙着呢?”
“滚犊子。”郭少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有屁快放,没看我正为了集团的未来‘忧心忡忡’吗?”
“嘿嘿,我把我大舅哥带来认认门。”
张姜推门而入,手里还没闲着,顺手从门口的果盘里抄起一个红彤彤的蛇果,“咔嚓”就是一口,汁水四溢。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郭少云原本慵懒的目光,在这个男人进来的瞬间,微微一凝。
如果说张姜是一只上蹿下跳、穿个T恤大裤衩就敢满大街晃悠的哈士奇。
那么跟在他身后的这位,就是一只优雅、高贵、血统纯正的缅因猫。
郭少云一眼就认出来了,郑廷砚。
反差太大了。
郑廷砚穿着一身剪裁极其考究的铁灰色羊绒大衣,那种质感一看就知道出自欧洲老牌裁缝之手。
大衣敞开,露出里面洁白如雪的衬衫和一件深蓝色的V领羊毛背心。
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钛金眼镜,镜片后那双眼睛,深邃、沉静,透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仿佛在他眼里,面前的活人并不是人,而是一堆行走的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
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怎么说呢。
昂贵。
不是那种暴发户用金链子堆出来的昂贵,而是那种经过几代人熏陶出来的、知识分子的儒雅和贵气。
“老郭,人我给你带来了。”
张姜一屁股坐在沙发对面,毫无坐相地翘起二郎腿,一边嚼着苹果一边含糊不清地介绍:“这就是我大舅哥,郑廷砚。也就是我媳妇儿她亲哥,咱以后是一家人。”
“廷砚哥,你好。”
郭少云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客气地伸出手。
对待人才,尤其是可能帮他亏钱的人才,他向来是如春天般温暖的。
“郭董,久仰大名。”
郑廷砚上前一步,伸出手。
郭少云心里暗暗点头。
这范儿,正!
比张姜这货靠谱多了!
“好!我就喜欢郑先生这种爽快人!”郭少云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请坐,喝茶还是咖啡?我这儿有刚到的滇省咖啡,还有张姜这小子从他家老爷子那儿偷来的大红袍。”
“白水就好,谢谢。”郑廷砚礼貌地说。
三人落座。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张姜在旁边咔嚓咔嚓啃苹果,充当着背景噪音;
郭少云一脸期待;
而郑廷砚则从随身的那个看起来就很有年头的真皮公文包里,郑重其事地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
那是全英文的。
封面上密密麻麻的单词,每一个字母都透着“专业”和“晦涩”。
“郭董,听张姜说,您有意进军生物制药领域,并同意给我一个机会阐述我的想法,我感到非常荣幸。”
郑廷砚将文件双手递给郭少云,身体微微前倾,进入了工作状态:“这是我这几天连夜整理的一份……关于未来二十年,全球生物医药发展方向的战略企划书。”
郭少云接过来,装模作样地翻了翻。
嗯,很好。
全是天书。
什么mRNA序列优化、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ADC偶联药物、PD-1/PD-L1单克隆抗体……
分开来每个字母他都认识,连在一起就变成了“看懂我你就是孙子”。
但这不妨碍他觉得“很厉害”。
越看不懂越好啊!
越看不懂,说明门槛越高!
门槛越高,说明烧钱越快!
烧钱越快,说明……这就是个好项目!
郭少云合上文件,将其放在膝盖上,摆出一副“我都懂,但我考考你”的高深莫测的表情,微笑着看向郑廷砚:“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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