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跪在地上,手撑着地面,指缝间有血流出来。他的呼吸很慢,胸口起伏微弱,两把匕首都倒在身侧,刀柄上的纹路沾了灰。塞琳娜站在他前面,背对着他,手指还在发抖,但没有回头。她知道现在不能停,也不能倒。
骨墙的裂缝正在合拢,骨头一节节拼接,绿火重新燃起。那些骷髅的眼窝亮着红光,像一群不肯闭眼的守卫。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她的力气,屏障碎了,魔力在经络里断断续续地流动,每一次调动都带来刺痛。可她还是抬起手,把短剑“碎星”插进脚前的石缝。
她低头看了眼维恩,见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瞳孔散得几乎看不见光。那一刻,她想起很多事。灰烬镇外的雨夜,他浑身是伤地站在泥里,朝她伸出手。她说不出话,只是哭。后来每次战斗,他都挡在她前面,哪怕自己快撑不住。这一次,换她来挡住后面的东西。
她闭上眼,开始哼那首摇篮曲。声音很低,几乎被骨墙的震动盖住,但她一直没停。银白色的长发慢慢飘起来,像是被风吹动,可这里没有风。她眼尾的星纹亮了,淡金色的光从皮肤下透出,像某种力量正在苏醒。
双手结印,掌心相对,指尖对准骨墙核心。她不再用大范围压缩,而是把魔力分成无数细丝,一根根探入墙体缝隙。每一条线都锁住一块活动的骨头,不让它移动。这比直接攻击更难,需要精准到毫厘,稍有偏差就会被反震伤及内腑。
第一根骨头断裂时,她喉咙一甜,咬紧牙关没让血喷出来。第二根、第三根……越来越多的连接点被切断,墙体发出吱嘎声,像是承受不住重量。她睁开眼,双眸泛金,盯着那道即将闭合的裂口,低声说:“空间——绞杀。”
整片区域扭曲了一下,空气像水波一样荡开。骨墙剧烈震动,中间裂口再次撕开,比之前宽了一倍。几具骷髅炸成碎片,绿火熄灭又重燃。可就在她准备进一步推进时,体内经络猛地一抽,像是有刀在里面划过。她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只能用手撑住剑柄才稳住身体。
骨鸦的声音从墙后传来,沙哑中带着怒意:“你以为你能赢?你不过是个逃命的侍女,连家族都保不住的女人。”
那句话像针扎进耳朵。她没停手,反而将左手按在胸口,感受着心跳的节奏。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也知道代价是什么。但她不在乎了。
“我曾发誓,不再让任何人因我而死。”她说得很轻,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母亲死前也是这样躺着,嘴里有血,眼睛还睁着。父亲被拖走时,她躲在柜子里,听见骨头被嚼碎的声音。那时她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不一样了。
她引动生命源流,那是藏在心脏深处的力量,平时不会动用。一旦点燃,魔力会暴涨,但寿命也会缩短。没人教过她这一招,这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只试过一次,那次她昏睡了三天。这次她不打算醒来也没关系,只要路能打开。
周身浮现出透明的刃影,一圈圈扩散开来。她的皮肤变得苍白,嘴唇失去颜色,呼吸变浅。可眼神却越来越亮。双手往前一推,一声清啸划破洞穴:“空间——断界!”
无形的锋芒横扫而出,所过之处,白骨粉碎,绿火熄灭。整面墙从中断裂,轰然倒塌。尘土扬起,碎屑四溅,通道彻底暴露出来,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她的身体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双膝落地,手掌按在冰冷的石头上。
维恩仍跪在那里,头垂着,一动不动。她想爬过去,手刚撑起一点,又滑下来。嘴里有血腥味,她抬手抹掉,发现指尖全是湿的。短剑还插在身前,剑柄微微颤动。
骨鸦的笑声从黑道深处传来,比刚才远了很多。“你们……走不远的……”声音渐渐消失,像是退进了更深的地方。洞穴安静下来,只有碎石偶尔滚落的声音。
她喘着气,努力抬起头,看向那条通道。路通了,维恩还在。这就够了。她试着动手指,发现还能弯曲,说明还没到极限。她不能倒在这里,至少得把他拖进去。
她伸手去够维恩的手腕,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就感觉他在轻微抽搐。他的眼睛动了一下,似乎想聚焦,但没能成功。她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可自己也站不稳。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尺,但她觉得像隔着一道深渊。
她咬住下唇,尝到更多的血。肩膀和背部的旧伤全裂开了,衣服贴在身上,湿漉漉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这条通道后面有什么。但她知道必须继续走。
她把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喘了几口气,然后慢慢抬起右手,搭在他背上。她的手很冷,但他有一点体温。她闭上眼,又一次调动残存的魔力,哪怕只够挪动一步也好。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响动,像是巨石滚动。她猛地睁眼,看见通道入口上方的岩壁开始松动,一块巨大的石板正缓缓下滑。如果砸下来,这条路又会被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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