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安增寿这种想法的人很多,都是些有丰富生产生活经验的老农。他们固守着自己体验到的阅历,负责把优良和劣质一并传承给下一代。
还有一些人从安家丫头身上看到了希望之光,他们努力要向那光亮靠近。但遭到重重阻力和桎梏。肖家村的李桂兰此时正状若疯虎,和丈夫肖老四,婆婆卫氏开仗。
卫氏有五子,皆已成家,秉承着父母在不分家的原理。在肖老头和卫氏的高压下,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凑在一起过日子。
安子娴家招收女工时,肖家几个媳妇带着女儿去面试,结果只有李桂兰和两个女儿被录用。她们每天可以拿回家十二文钱。自己感到很自豪,婆婆卫氏也对她们母女另眼相待。
李桂兰第一次知道自己并非一无是处,知道想要改变自己,除了努力之外,周边环境也很重要。她是海绵型性格,能很快吸收周围的水份。
安子娴规定,所有女工的家属都必须挖十亩田时,她积极响应。回家就逼着丈夫肖老四去挖田,但肖老四不给力,不仅不去挖田,还把她骂一顿。李桂兰是个有韧劲的女人,她用做工回家后的时间,带着两个儿子偷偷去开荒。被肖老四知道后,争吵中李桂兰被肖老四踢断了小腿。
李桂兰原先挖田的地方,就在尤大牛和肖尖嘴的边上。现在听说尤大牛和肖尖嘴都有七八百亩田,心中又羡慕,又气愤。她和肖老四吵闹。肖老四打她,她就砸家里的东西。见什么砸什么。肖老四打得越狠,她砸得越凶。
婆婆卫氏心痛得跳脚骂,让肖老四把李桂兰绑起来。李桂兰的两个儿子站在母亲身边,不让肖老四靠近。卫氏骂道:老四,把这恶婆娘休掉,肖家留不下这种恶妇。
李桂兰毫不在意的怒骂:死老太婆,别动不动就拿休书来威胁我。老娘求之不得被休掉,肖老四这种没有脑子的蠢货,做他的媳妇都是一种奇耻大辱。我劝他,求他去挖田,他自己不去,还不让儿子去。现在那些挖田的人家,一下子就变成了富人。你们肖家要何年何月才会置办起一二十亩地?像你们肖家这种只会窝里斗的人家,我是一时半刻都不愿待。肖老四,今天你要不休了我,就是狗娘养的。
很多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些挖到了田的一脸兴奋,那些没有挖到田的肠子都悔青了。以前的沼泽地那是鸟不拉屎的一片荒草地,现在的沼泽地已经变成了万亩良田。不仅拿到了官府地契,而且还免了三年税收。土地一旦有了官府发放的地契,不管肥沃还是贫瘠,立马身价倍增。可以抵押,也可以当钱流动。
卫婆子气得差点吐血,却还找不出话来反驳李桂兰。当初李桂兰哭着闹着求肖家去挖田,肖家人只当李桂兰为了得到安子娴的奖励,才逼着家里人去挖田。不仅没人理睬她,还对她冷嘲热讽。现在看来,在这事上是肖家做错了,要是不阻止李桂兰和她儿子去挖田。他们肖家现在也算有田有地的人家了。
可卫氏那肯承认自己和肖家判断失误,鼠目寸光。得找人来背锅,这个人就是李桂兰。这个媳妇桀骜不驯,明里暗里一直和她这个婆婆较劲,得趁这个好机会,把她给彻底制服了。
卫老婆子呼天抢地的嚎啕哭:我不活了,被媳妇欺负到头上来了。我这就一天撞死在树上,好让你这做媳妇的当家做主。
李桂兰骂道:卫老婆子,你也别在玩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了。你不累,我都看累了。真要想死,哪有空在这哭闹,早跳河上吊抹脖子了。卫氏被李桂兰的话惊得忘了哭闹:你叫我什么?你竟然想让我去死。
李桂兰双手拄着竹扙,用力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她头发凌乱,衣不蔽体。额头嘴角还流着血。用一双喷火的眼睛怒瞪着坐地上撒泼的卫氏,一句一顿的说:我叫你卫婆子,疯老太婆,死老太婆,没脸没皮的老猪狗,还养了一窝没有脑子的蠢货。看看你们一屋子五大三粗的汉子,还不如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有见识。老乞婆,你们肖家无可救药了,已经从骨头烂到根,世世代代都是给人当牛做马的命。
李桂兰的话可谓石破天惊,听得围观的村民都目瞪口呆。从来没有莲花湖的媳妇,敢当面骂婆婆为老猪狗,老乞婆的。卫氏也是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的女人,掌管着家里人二三十人的吃穿用度,不说养尊处优,但也绝对有话语权。平时只有她打骂媳妇,今天轮到她被媳妇当众打脸。这让她这张老脸往哪搁?
卫老婆子从地上跳起来,就要去撕打李桂兰,被李桂兰的两个女儿,一左一右给拖住了。她用力挣扎没挣脱,只能用嘴骂:好你两个赔钱货,翅膀硬了,也敢跟着你那不要脸的老娘忤逆我。肖老四,快写休书,把李桂兰那贱人和这两个不孝的丫头给我赶出肖家。
肖老四不肯写,他不想休李桂兰,但他耳朵软,自己没主见,被人一挑唆就失去理智,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比如阻止李桂兰母子偷偷挖田的事,就是受了几个嫂子的唆使,争吵中不慎踢断了李桂兰的小腿。
李桂兰对肖老四从失望到绝望,这个男人个性不坏,但在肖家这个大染缸里,东歪西倒。一会听兄嫂的,一会听爹娘的,就是从不听李桂兰的。李桂兰本着夫妻同心,其力断金的原则,努力想把肖老四拉到自己身边。可她使尽洪荒之力,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她对肖老四不再不抱任何的希望。
李桂兰说:肖老四,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快写休书。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死到外面,做鬼都不做你们肖家鬼。卫氏在一旁撒泼打滚,威逼着儿子休妻。肖老四眼看李桂兰是定了心的不想和他过了,只好请来肖家村族长,写了一纸休书给李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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