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间气氛压抑到能拧出水的会议室，柳箐月甚至没回公司跟林晚她们打个招呼，便一脚油门踩到底，驱车直奔香山别墅。
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那股混合着木香与淡淡灵气的熟悉味道扑面而来，让她因为扛了太多压力而快要抽筋的神经，总算得到了一丝喘息。
她没开灯，任由自己陷进书房那张宽大的单人沙发里。
窗外，京城的夜色如同打翻了的星河，璀璨得有些不真实。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片繁星中最不起眼的一粒尘埃，每天为了几千块的房租和还不完的信用卡账单奔波，最大的梦想就是中个五百万然后躺平。
谁能想到，现在她要操心的，却是怎么拯救这片灯火。
人生这趟过山车，未免也太刺激了点。
她在黑暗中静坐，像一只等待狩猎者的兔子，竖起了全身的雷达。
果然，不出五分钟，书房角落里那片最浓重的阴影开始扭曲、蠕动，一道穿着暗纹长衫、面容模糊不清的身影，如同没有实体一般，从中分离出来。
当铺掌柜，悄无声息地驾到了。
“柳小姐，看你印堂发黑，哦不，是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下定决心了？”
掌柜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直接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柳箐月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里透着一股被生活盘了一整天的疲惫：“每次见你都没好事，说吧，这次又有什么坑等着我跳？”
“呵呵，柳小姐言重了。”掌柜轻笑一声，“我只是来确认一下，那份‘送信’的委托，你是否愿意接受。”
“接不接另说，”柳箐月终于睁开眼，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摆出一个谈判的姿态，“出发前，我总得知己知彼吧？情报，你得给够。”
“规矩你是懂的。”掌柜那模糊的面容转向她，语气平淡，“情报，也是需要‘当’的。”
“又来？”柳箐月简直要气笑了，
“我刚为了你那个‘神之碎片’，差点把家底都掏空赞助‘长城计划’了，你现在还想从我这儿薅羊毛？掌柜的，你这生意做得也太精了吧？”
掌柜没接她的话茬，那模糊的面容转向了窗外，似乎能穿透无尽的夜色，望向京城郊外，那个被最高级别军事防御层层包裹起来的生物科技园区。
“你从衔尾蛇的神国里，得到了‘基因圣杯’的技术，对吗？”
“一项很有趣的技术。虽然在真正的强者看来，手法粗鄙不堪，但对于低等文明而言，却不失为一条快速崛起的捷径。”
柳箐月的心脏咯噔一下。
这家伙，果然什么都知道！连她刚刚命名，还没捂热乎的“神血药剂”都一清二楚。
“我想要一份，你改良后的‘神血药剂’最终配方，以及一百支成品。”掌柜慢悠悠地开出了价码。
“一百支？！”柳箐月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你抢劫啊！你知道我那生产线一天才能憋出几支吗？我这边还等着给‘神血军团’供货，保卫地球呢！你倒好，张口就要一百支！我上哪儿给你变去？”
她内心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噼啪响
：好家伙，这是打算拿我的独家技术，去别的世界当战争贩子，还是当救世主刷KPI啊？
这一进一出，赚的“世界源质”不得比我还多？想得美！
“你要这个干什么？”她警惕地问。
“当铺的生意，遍布诸天万界。”掌柜的语气波澜不惊，“总有一些不幸的文明，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来赢得他们的存续之战。”
柳箐月懂了，这老狐狸，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她靠回沙发，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沉吟了片刻。“配方，不是不能给你。毕竟技术是死的，大家互通有无嘛。”
她先抛出一个甜头，话锋一转：
“但成品，一百支，绝无可能！我的产能要优先供应‘长城计划’，这是保卫我的家，我的根本。
最多……最多十支！就当是新品试用装了！而且你得承情，这可是我从牙缝里给你省出来的！”
她把“牙缝”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一副割肉饲鹰的悲壮模样。
掌-柜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她的底线。
“成交。”
柳箐月心里一喜，成了！就知道这家伙急着要。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她立刻追问，
“归墟，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守墓人又是什么玩意儿？还有你这封信，到底是要我去送催命符还是情书？”
“呵呵，柳小姐，你这三个问题，价值可远不止十支药剂。”掌-柜摇了摇头。
“那就挑重点的说！别跟我扯那些虚头巴脑的哲学。”柳箐月不耐烦地摆摆手。
“我只想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有多危险，我要见的人会不会一巴掌拍死我，我要送的东西会不会半路爆炸。”
掌柜似乎是被她这种极度务实的问法逗乐了，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
“归墟，是时间的尽头，是因果的坟场。所有消亡的世界，所有被遗忘的神魔，所有终结的纪元，它们的‘骸骨’，最终都会沉入那里。”
柳箐月听得一愣一愣的。
【内心OS：时间的尽头？因果的坟场？说得这么高大上，不就是个宇宙级乱葬岗吗？
还是带全自动填埋和垃圾分类功能的那种？这地方……听着就不像是活人该去的啊！】
“它既是终点，也是起点。当一个宇宙纪元终结，新的纪元，便会从归墟的‘余烬’中诞生。”
“停停停，”柳箐月赶紧打断他，“这地方……通网吗？磁场会不会很强影响信号？有没有活物？”
掌柜似乎噎了一下，才继续用那毫无波动的声音解释：
“那里没有你理解的‘活物’。至于守墓人……他不是人，也不是任何生命。他是一个概念，是归墟规则的化身。
他的职责，就是看守那座无穷无尽的坟场，防止里面的‘尸体’，爬出来，扰乱现世的因果秩序。”
【内心OS：规则的化身？那就是个NPC呗！还是个权限巨高的GM！负责封禁外挂和处理BUG的。】
“至于这封信……”掌柜伸出由阴影构成的手，那个漆黑的信封再次浮现，“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份‘死亡通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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