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离开了那个给予他们一夜庇护和温暖(虽然简陋)的小荒村,重新回到了略显泥泞但总算不再湿滑难行的官道上。
雨后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将路边的草木洗刷得青翠欲滴,叶片上未干的雨珠折射着晶莹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若不是官道上那些尚未干透的水洼和车辙印提醒着人们昨日的狼狈,这几乎算得上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出行日。
车厢内有些闷热,林晚昭索性将两侧的窗帘都卷了起来,让带着凉意的清风吹入,也方便她更好地欣赏沿途的景色,顺便……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有趣的、或许能入口的野味或野菜。
经过昨晚的“篝火烤肉宴”,她对自己野外觅食的能力(主要靠理论和运气)多了几分莫名的信心,也更留意起路边的“食材资源”来。
车队行进的速度比昨日快了些,显然是想尽量追回被大雨耽误的时间。约莫到了午后,前方出现了一片果树林。树木不算高大,枝叶间依稀可见挂着些青红相间、个头不大的野果子。
林晚昭正探头研究那是什么果子树,车队却缓缓停了下来。原来是墨砚下令在此处稍作休整,饮马,也让坐久了车的人下来活动活动腿脚。
侍卫和车夫们纷纷下车,牵着马匹到路边饮水吃草。顾昭之也下了马车,站在一棵大树下,远眺着前方的道路,似乎在估算着行程。墨砚一如既往地守在他身侧不远处。
林晚昭也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了几口带着果木清香的空气,觉得浑身舒坦了不少。她好奇地朝着那片果树林走去,想看看那些野果子到底是什么。
还没走近,就听见树林里传来一阵孩童嬉闹的声音。只见几个约莫七八岁、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光着脚丫的农家孩子,正像猴子一样灵巧地在果树间蹿上跳下,摘着那些青涩的果子,互相追逐打闹着。
看到车队和这么多陌生大人(尤其是带刀的侍卫),孩子们显然有些害怕,嬉闹声戛然而止,一个个缩着脖子,怯生生地看着这边,想跑又不敢跑,手里还紧紧攥着刚摘下来的果子。
林晚昭看着他们那副紧张又好奇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穿越来时,也是这般面黄肌瘦、惶恐不安。她心里一软,脸上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和善可亲的笑容,从随身的小布袋里(她现在习惯随身带点小零食)掏出几块昨天没吃完的、用油纸包着的便携烙饼,朝着孩子们招招手:“小朋友们,别怕,过来,姐姐请你们吃饼子。”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充满了对饼子的渴望,但还是犹豫着不敢上前。
林晚昭也不急,自己先掰了一小块饼子放进嘴里嚼着,表示没毒,然后又晃了晃手里的饼。
终于,一个胆子稍大些、看起来像是孩子头的男孩,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了过来,眼睛死死盯着林晚昭手里的饼。
林晚昭笑着将一块完整的饼递给他。那男孩接过饼,立刻塞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大口,嚼了两下,眼睛瞬间亮了,含糊不清地朝着身后的伙伴们喊道:“甜的!是白面饼!好吃!”
其他孩子一听,再也忍不住了,一窝蜂地跑了过来,将林晚昭围在中间,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饼。
林晚昭笑着将剩下的饼全部分给了他们。孩子们拿到饼,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吃得格外香甜,仿佛吃到了世上最美味的珍馐。
看着他们吃得开心,林晚昭也觉得心情愉悦。她随口问道:“你们摘的这些是什么果子呀?好吃吗?”
那个最先过来的男孩嘴里塞得鼓鼓的,闻言用力摇了摇头,指着旁边的果树,含糊地说:“不好吃!酸!涩!牙都要掉了!俺娘说这是‘鸟不啄’,鸟都不乐意吃!俺们摘了玩,砸人的!”
说着,他还从兜里掏出一把刚才摘的、青红相间、个头只有拇指大小的野果子,递给林晚昭:“姐姐你吃饼,这个……这个给你玩!”
其他孩子也有样学样,纷纷把兜里那些他们自己都嫌弃的酸果子掏出来,塞给林晚昭,算是“回礼”。
林晚昭看着手里这一捧沉甸甸、散发着淡淡果酸气、确实其貌不扬的小野果,又看着孩子们那纯真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这些孩子,虽然贫穷,却有着最质朴的感恩之心。哪怕是自己都不要的酸果子,也愿意拿出来分享给给了他们美味饼子的人。
她不忍心拒绝这份纯真的“好意”,便笑着收下了,还摸了摸那个带头男孩的脑袋:“谢谢你们啊!这果子姐姐收下了!”
孩子们见她收了“礼”,更加高兴了,嘻嘻哈哈地跑开了,继续他们的游戏,只是时不时会偷偷看这个好心又漂亮的姐姐一眼。
林晚昭捧着这堆“鸟不啄”野果,回到马车旁,找了个小马扎坐下,拿起一颗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果子很小,表皮光滑,青红色,闻起来有股淡淡的、类似于山楂混合着杏子的酸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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