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正看着一部名为《尘埃里的花》的小成本文艺片的剧本。
剧本讲述了一个生长在贫困山区,自幼失怙,被生活反复碾压,却始终在泥泞中挣扎求存,最终凭借一丝微光般的信念,走出大山,找到自我价值的女性故事。
角色年龄跨度大,内心戏极重,情感层次复杂,对演员的表演功力是极大的考验。
只是这部片子投资有限,题材沉重,导演刘导虽然以艺术片见长,但在商业市场上号召力一般,绝非冲击票房的首选。
“你确定要选这个?”连秦锋看到她的选择时,都难得地流露出了一丝讶异。
“嗯。”林薇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指尖轻轻拂过剧本封面上那朵模糊的花影,“这个角色,有根。”
她的话言简意赅,秦锋却听懂了。
这个角色扎根于苦难,挣扎于现实,其内核的坚韧与不屈,与林薇穿梭万千世界所积淀的底色,有着某种奇异的共鸣。
她不需要刻意去“演”,她只需要将那些在底层挣扎过、在绝境中突围过的记忆碎片,稍加提炼,便能赋予角色震撼灵魂的真实。
秦锋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吩咐团队全力配合。
《尘埃里的花》在偏远的山区开机。
条件艰苦,与之前光鲜亮丽的综艺和商业活动形成鲜明对比。
剧组人员不多,氛围却格外专注。
刘导是个艺术至上、脾气火爆的小老头,对表演的要求近乎偏执。
起初,他对林薇这个靠着综艺爆红、顶着“花瓶”标签的空降女主角,抱有极大的怀疑和偏见,片场骂得最多、最难听的就是她。
“苏落!你的眼神是空的!她不是都市丽人,她是被生活踩在脚底的人!你要有那种被磨盘碾过之后的麻木,还有麻木底下不肯死的那点火星子!”
换做一般年轻演员,早已被骂得信心全无。
但林薇没有。
她安静地听着,然后退回原位,再次尝试。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镜头捕捉到的,是一种让刘导都瞬间失语的、近乎真实的荒凉与隐忍。那眼神深处,确实有麻木,但麻木之下,确实燃烧着一点不肯熄灭的、微弱却执拗的火星。
刘导沉默了片刻,挥挥手:“这条过。”
偏见,在绝对的实力和共情面前,开始冰消瓦解。
林薇沉浸在角色里,仿佛又回到了那些为了最基本生存而拼搏的世界。
她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素面朝天,皮肤在山区的风和简陋的保养下,变得有些粗糙,但她毫不在意。
她甚至向当地人学习方言,观察她们走路的姿态、劳作的习惯、眼神里承载的东西。
剧组的人都暗自咋舌,这个看起来年轻漂亮的女明星,身上有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韧劲,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对表演有种近乎痴迷的钻研精神。
对赌协议的时间悄然过半,林薇推掉了所有能推的商业活动,扎根在剧组。
外界关于“苏落昙花一现”、“被资本雪藏”的传闻时有出现,但她充耳不闻。
秦锋偶尔会来探班,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片场角落,远远地看着。
他看到她在泥地里打滚,看到她因为一个镜头反复摔打自己,看到她坐在简陋的板凳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研读剧本,侧脸沉静得不像这个浮华圈子里的人。
他带来的营养师和保健团队被她婉拒了大半,她似乎有一套自己的恢复和保持状态的方法。
秦锋看着她眼底偶尔闪过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通透与淡然,心中的探究与那份莫名的牵引感,越来越强烈。
电影拍摄进入后期,迎来了全片最艰难、也最关键的一场戏——山洪暴发,女主角为了抢救象征着她与过去唯一联系的、母亲留下的旧物,冒着生命危险冲回即将被洪水吞噬的老屋,并在最后时刻惊险逃生。
这场戏危险性极高,剧组原本准备了替身,并计划后期大量依赖特效合成。
“刘导,这场戏我想自己来。”林薇找到导演,语气平静却坚定。
“胡闹!”刘导第一个反对,“你知道那水流多急吗?出了事谁负责?!”
“我签了免责协议。”林薇早已准备好,“只有亲身经历那种濒临绝境的压迫感,才能演出角色那一刻最真实的恐惧、不甘和最后的爆发。相信我,导演,我有分寸。”
她的眼神太有说服力,那是一种经历过风浪、权衡过利弊之后的笃定。
最终,在做了万全的安全预案后,刘导咬牙同意了。
实拍那天,天气阴沉,人工制造的“暴雨”倾盆而下,混合着山上引流下来的湍急水流,场面颇为骇人。
林薇穿着单薄的旧衣,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齐腰深的水中。
冰冷刺骨的水流裹挟着泥沙,冲击力极大。
摄像机在轨道上紧跟,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焦急、恐惧、义无反顾……
一切按照预定的路线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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