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石的黑白光柱冲透卦境穹顶时,坤玖腕间的兑卦桑牌突然发烫,那热度不似混沌浊气的灼烈,反倒像老桑林晒透了的暖阳,顺着肌理往骨血里钻。他下意识攥紧桑牌,指腹摩挲过牌面刻着的“归”字,突然觉出异样——往日里温润的桑木纹路,竟在光柱映照下浮现出细密的暗纹,纵横交错,拼成半张残缺的台阁轮廓,边角处还嵌着个模糊的“渊”字。
“哥,怎么了?”坤陆刚收回探向太极石的手,见他脸色发白,忙将乾卦力凝在掌心递过去。可指尖刚触到坤玖的手腕,就被一股陌生的力道弹开,那力道并非凶戾,反倒带着种古老的沉滞,像是从地底深处涌上来的寒气。
坤玖摆了摆手,喉间滚了滚,才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桑牌不对劲,你看。”他抬手将桑牌凑到众人眼前,黑白光柱落在牌面上,那些暗纹突然亮了起来,半张台阁轮廓愈发清晰,甚至能看清台柱上缠绕的纹路——竟和太极石边缘的流转纹路一模一样。
艮石凑得最近,左臂的伤口还在渗着淡血,却顾不上疼,伸手想碰那暗纹:“这是……玄渊台?方才暮墨昏迷时,嘴里反复念着这三个字。”
“别碰!”暮墨突然出声,指尖的坎水之力凝成一道细雾,挡在艮石指尖前。她望着桑牌上的暗纹,脸色比坤玖还要白,腕间的青金石手链疯狂震颤,石珠相撞发出细碎的脆响,像是在惧怕什么,“玄渊台的印记不能乱碰,碰了会引……”
她话没说完,坤玖掌心的桑牌突然脱离掌控,化作一道白光直冲天光柱。众人抬头,只见桑牌悬在太极石旁,暗纹彻底舒展,那半张台阁轮廓竟与光柱中隐约浮现的虚影拼合在一起,形成一座完整的石台虚影——石台通体由墨色石材筑成,共分九层,每层都刻着不同的卦象纹路,顶层的中央却空着,像是少了块镇台之物,边缘处“玄渊台”三个古篆字在光中流转,透着说不出的肃穆与诡异。
“真的是玄渊台!”晓输的巽风突然躁动起来,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藏着巫浊光留下的巽风玉佩,此刻玉佩正发烫,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我母亲的玉佩里,也藏着这石台的影子,只是我以前从没看清过。”
话音未落,太极石的黑白光芒突然扭曲,玄渊台的虚影竟从光柱中落了下来,稳稳罩在核心区域的八卦石台之上。两层石台重叠,玄渊台的墨色纹路与八卦台的莹白纹路交织,像是两条缠斗的龙,瞬间在地面织成一张巨大的阵图,阵图中央,竟缓缓升起一面一人高的铜镜。
那铜镜通体黝黑,镜面却亮得惊人,边缘刻着八卦符号,正中央嵌着半块残缺的玉珏,玉珏的纹路与暮墨眉心浮现的兑卦纹如出一辙。铜镜刚一落地,就自发旋转起来,镜面反射出的光芒不似寻常光影,竟带着种穿透人心的力道,扫过众人时,每个人都觉出一阵心悸,像是有什么藏在心底的东西要被强行拽出来。
“这是卦镜,上古用来映照卦象本源与过往因果的法器。”坤震太爷爷的投影突然在阵图旁显现,桑木杖拄在地上,杖尖的震卦纹与阵图的纹路呼应着,却止不住地微微颤动,“玄渊台现世,卦镜显形,看来黑袍人的目的,远比我们想的要可怕。”
“太爷爷,玄渊台到底是什么地方?”坤陆握紧流金剑,剑身上的乾卦纹与阵图的金光相连,勉强稳住阵图的躁动,“它和太极石、混沌之力,到底有什么关系?”
坤震太爷爷的投影沉默片刻,桑木杖在卦镜前点了点,镜面的光芒突然暗了几分,映出一片荒芜的景象——满地焦土,断壁残垣,空气中飘着浓得化不开的混沌浊气,远处的云桑坞只剩一片火海,火海中,无数熟悉的身影在挣扎,坤耕、凌泥、米甜……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坤族先辈,他们手中握着卦器,身上的卦力光芒却在一点点黯淡,被混沌浊气吞噬。
“这是……上古桑坞覆灭时的景象?”桑盼杜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身后响起,不知何时,她竟带着坤愚赶到了核心区域。她望着卦镜中的火海,脸色惨白,心口的半片襁褓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凌泥日记里记载的‘玄渊之劫’,就是这里?”
“是,也不是。”坤震太爷爷的投影叹了口气,杖尖再次点向卦镜,镜面景象变换,这次映出的是玄渊台的顶层。台上站着八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泛着不同的卦力光芒,正是八卦传承者。他们围着一块完整的太极石,正在布阵,而台外,是铺天盖地的混沌巨兽,为首的那道黑影,虽看不清面容,周身的气息却和黑袍人一模一样。
“上古之时,混沌第一次侵袭三界,坤族先祖以八卦之力布下封印,将混沌本源困在玄渊台底,而玄渊台的镇台之器,就是完整的太极石。”坤震太爷爷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沧桑,“可混沌之力诡谲,竟能腐蚀人心,八位传承者中,出了个叛徒,他偷偷引混沌浊气入体,想借混沌之力掌控八卦秩序,结果导致封印破裂,太极石碎成两半,一半留在玄渊台底镇住混沌本源,另一半,就是我们眼前的这半块,被先祖带回桑坞,成了卦境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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