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一番话既用玄乎的风水气运堵住了技术推广的路子,又把自己的能力限制在几百亩和天星城特殊风水上。
丁锋把自己定位成无足轻重的地方小乡绅,更是把韩大帅高高捧起,比作诸侯王,极大地满足了对方的虚荣心和权威感。
果然韩大帅听着前面还有些将信将疑,可听到了后面尤其是列土封疆的诸侯几个字,他脸上不禁露出受用的神色。
其大手一挥,哈哈一笑。
“哈哈,你小子倒是会说话!行吧,既然你这法子有这般限制,那就算了,好好把你那一亩三分地给俺管好,多产粮食,多纳粮饷,也是功劳一件,你们亩产高,税赋粮租翻一番就得了。”
“谨遵大帅命令。”
丁锋心中暗松一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暂时过去了,恭敬地行了一礼重新坐了下来。
会场内的紧张气氛也随之缓和,众人的目光从丁锋身上移开,心中却各有所思。
都觉着这位沂县的丁庄主,看来不仅有本事,应对起大帅来也是滴水不漏,不是个简单角色。
韩大帅也不再纠缠此事,继续他的讲话。
但经此一问一答,丁锋这个名字,算是在鲁地这些头面人物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安民会开完已近晌午。
韩大帅倒也体恤下属,大手一挥便在省府餐厅安排了宴席,款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地方栋梁。
餐厅内灯火通明,与外面灰败的街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时下兵乱连年,西北旱蝗交加,鲁地虽稍好,却也民生凋敝,逃难流民随处可见。
然而此刻这餐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张张大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鲁菜佳肴。
葱烧海参油亮诱人,九转大肠色泽红润,糖醋鲤鱼昂首翘尾,更有奶汤蒲菜、汤爆双脆、油爆海螺等各式经典菜式,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许多从偏远县城来的乡绅,看着这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丰盛席面都不由得暗暗咋舌,眼中流露出惊叹与贪婪。
丁锋坐在靠后的位置,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这韩大帅口口声声安民、发展民生,转头却在这民不聊生之际,大肆铺张,摆这穷奢极欲的全席,其为人如何,可见一斑。
这位入主鲁地恐怕与那满嘴脏话的张大帅是一丘之貉,都是些割据一方、不问民间疾苦的军阀而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位乡绅互相客气,气氛看似热络实则各怀心思。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校级军装的副官,带着几名文书,笑容可掬地开始挨桌请各位乡绅签署一份《战时特别粮租协定》。
文书传到丁锋桌上,他拿起细看。
上面白纸黑字写明,为支持省府安民大业及建设,各地士绅名下田亩,需按新标准缴纳粮租,其余乡绅都是每亩十五斤三十的标准,到了丁锋这画风突变,每亩需年纳精粮六十斤。
丁锋心中迅速盘算。
天星城加望月山庄他直接控制田地约一千八百亩。
山庄核心的三百五十亩实验田亩产近千斤,外城是莲叶掌管的一千四百多亩永佃田,在他的技术支持和水利改善下,平均亩产也已达到二百多斤,正向三百斤迈进。
一年总产量约在五十五万斤左右。
抛去山庄亲卫营、兵工坊、管理层以及天星城近两千常住人口的基本口粮和必要储备,一年能结余的粮食,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万斤左右。
而按这新租协定,一千八百亩地需缴纳十万多斤粮食。
这几乎是把他结余的粮食掏出一半,若是寻常年景或别的庄园,这等租赋简直是敲骨吸髓,根本无法承受。
这韩大帅,果然是好算计,先用高帽稳住他,转头就用这粮租来拿捏。
若签,天星城的发展将受到极大制约,储备粮和用于贸易的额度会大幅减少,抗风险能力骤降。
若不签,便是公然抗命立刻就会成为韩大帅杀鸡儆猴的靶子。
丁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闪烁。
他不能硬抗,但也不能白白吃亏。
这粮租,看来是非缴不可了,但必须换来些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将文书放下,并未立刻签署。
等到那副官转到他们这一桌时,丁锋站起身,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为难,对着那副官拱了拱手,压低声音套近乎。
“这位长官,非是丁某不愿签署,实在是大帅这租赋,嗯,颇有分量啊,俺天星城虽有些薄产,但骤然增加如此多的支出,也需好生筹划,方能不负大帅期望,不知能否烦请长官通禀一声,容丁某求见大帅片刻,有些关于粮产和地方资源上的小小想法,想当面禀报大帅,或许能对鲁地发展略有助益。”
他说着话眼神瞥了一下存孝提着的木匣,冲副官使了眼色,那意思是里面有孝敬大帅的礼物。
那副官打量了丁锋一眼,见他态度恭顺不似作伪,而且之前大帅确实对此人另眼相看,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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