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绣见众人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看来大家没有意见,迁居之后未经允许不得擅自下山,与山下亲友往来书信,需经内务管事查验,若有急事需下山,必须报备缘由、去向、接触何人经核准后方可成行并需按时返回。”
她目光转向郝殷桃、露露等几位姨太太,也包括站在身旁的苏苏。
“咱们自家人,更需以身作则,郝二姐的酒楼是连接一二级桌山的必经之路,从那里设置关卡检查站,往后山庄内不许任何人向你们打探工坊之事,你们也不许向任何人,包括各自的娘家亲人透露半分,若有违逆,莫怪俺不顾姐妹情分,一律按家法严惩不贷。”
她又看向柳义菲:“柳妹妹,坊内工匠、学徒的名册、亲眷关系,请你尽快整理一份详册交给俺,往后人员增减、亲眷变动,需随时报备更新。”
柳义菲点头应下:“绣绣姐放心,义菲明白。”
绣绣最后环视众人,语气凝重:“诸位,俺知道这些规矩严苛,或许让你们觉得不便,但请大伙想想,咱们脚下这块地方是怎么来的?咱们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若是工坊的事漏出去一点风声,引来官兵围剿,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规矩不是信不过大伙,是为了护住咱们所有人的饭碗和性命,望大家好自为之,互相监督,共同守好这个家。”
一番话,恩威并施,情理兼备。
训话结束后,在崔管家和小憨子的协调下,搬迁工作迅速而有序地展开。
工匠们大多理解并支持这一决定,毕竟他们的身家性命早已与山庄绑定。
家眷们虽有不安,但想到能上山居住享受更好的保护和供给常例,也多能接受。
数日之内,兵工坊相关的近百户家眷,共计四百余口,悉数迁至二级桌山指定区域。
绣绣亲自带人安排住处,分发米粮柴薪安抚人心,将可能出现的怨气消弭于无形。
同时一套以内宅为中心,辐射整个二级桌山,涵盖人员流动、信息传递、物资管理的保密体系初步建立起来。
绣绣展现出惊人的管理才能和韧性,将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确保了兵工坊在高度保密的状态下,能够心无旁骛地开展技术攻关。
望月山庄,这台日益复杂的战争机器看似平静的内部,工业齿轮正以更精密、更高效的方式咬合运转。
而绣绣这位日渐成熟的当家主母,正是确保这些齿轮不会脱扣、不会泄密的关键所在。
年关将至,一二级桌山上下忙碌,都在筹备新年到来。
却说郭龟腰现在主管天星城内外贸易马队,虽算不上山庄核心,却也是个手握实权、消息灵通的肥差。
账目需报给崔管家和大奶奶绣绣过目,但绣绣是个知人善用的伶俐人深谙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她每次核账都会酌情打出些火耗物损,明面上是弥补运输损耗,暗地里便是给他留的茶水辛苦钱。
靠着这份差事,他在县城的宅子早已从先前的小厢房换成了两进院落,老婆那缠人的喘病也因丁锋时常赏下对症药渐渐稳定下来,日子过得愈发滋润。
这日他刚从天星城盘完账回到县城家中,惬意地坐在修缮一新的庭院里,捧着热茶,享受着冬日难得的暖阳。
年关将近各处都在催货结款,这几日他也是忙得脚不沾地难得偷闲。
正品着茶盘算着今年能落下多少盈余,贴身伺候的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低声道:“老爷,外面有人来访,说是博山铜矿刁老板的人。”
郭龟腰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刁三?这名字他可不陌生,山庄内部早有通报,此人与丁爷有旧怨,如今把持着博山矿,是韩大帅的黑手套,更是掐着山庄铜料来源的对头。
他的人来找自己作甚?
他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却不露声色,放下茶杯,沉声道:“请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穿着体面羊皮袄、眼神精明的中年汉子跟着丫鬟走了进来,见面便拱手笑道:“这位就是郭老板吧?久仰大名,小人姓钱,在刁三爷手下混口饭吃。”
郭龟腰起身还礼,不卑不亢:“钱先生客气了,请坐,不知刁三爷派先生前来,有何指教?”
那钱先生也不绕弯子,寒暄两句后,便将随身带着的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放在石桌上,解开系扣,里面赫然是码放整齐、用红纸封着的一封封银元,看数量足有五百之巨。
“郭老板是爽快人,小人就直说了,刁三爷久闻郭老板大名,如今天星城对外的贸易,尤其是每月那两架马车往返矿上取铜料的事都经过您的手,三爷说了,以后合作的地方还多,这五百大洋,权当是三爷给郭老板的见面礼,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郭老板笑纳,往后多多关照。”
五百大洋这可不是小数目,足以在县城再置办一处不错的产业,按韩大帅给的市场半价来说,能换矿山五个月每月千斤的铜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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