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山神庙内,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破败的窗棂透进黎明清冷的光线,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也映出了陆北辰紧绷的侧脸和苏念棠苍白的容颜。
陆北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右臂持枪,警惕地对着门口,左肩的伤口经过苏念棠的初步净力和药物处理,那股阴寒腐蚀之力已被驱散大半,但肌肉撕裂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感依旧阵阵袭来。他不敢有丝毫松懈,耳朵捕捉着庙外任何一丝可疑的声响。
苏念棠盘膝坐在干草上,双目微阖,全力引导着体内那乳白色的新生能量运转周天。能量流过受损的经脉和内腑,带来丝丝清凉与修复的麻痒感。她透支严重,识海中那乳白色光点都黯淡了几分,恢复速度远比之前缓慢。但她的意识无比清醒,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夜战斗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最后那道凝练的黑色音波箭和骤然停止的笛声。
“血蝠使者……他为什么没有追进来?”苏念棠缓缓睁开眼,声音依旧带着虚弱,却充满了理性的分析,“以他展现出的实力和控蝠手段,即便清风师弟暂时阻了他一下,他若要强攻这座破庙,我们恐怕很难抵挡。”
陆北辰眉头紧锁,这也是他心中的疑虑。“有两种可能。第一,他自身也可能在之前的交锋中受了些损伤,或者控制如此大规模的血蝠消耗巨大,需要时间恢复。第二……他可能在忌惮什么。”
“忌惮?”苏念棠若有所思,目光扫过这间荒废的庙宇。神像坍塌,蛛网遍布,除了岁月留下的破败,似乎并无特殊之处。
“或许是我想多了。”陆北辰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体力,确定清风的下落,然后离开这里。”
他挣扎着站起身,仔细检查了一遍庙宇的内部。庙宇很小,除了正殿,只有旁边一个狭窄的、原本可能是庙主居住的耳室。耳室里同样空荡荡,只有一堆烂木头和几块散落的砖石。
然而,就在陆北辰检查耳室时,他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石板移开,下面并非实土,而是一个小小的、黑黢黢的洞口,仅能容一人勉强钻入,一股带着土腥味的凉气从洞中涌出。
“这里有东西。”陆北辰低声道。
苏念棠也走了过来,看着那个洞口,她体内那缓慢运行的新生能量,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被洞中某种气息所引动。
“我感觉到……下面好像有某种……很微弱,但很纯净的……土行灵气?”苏念棠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她对各种能量的感知,随着新生力量的觉醒而变得更加敏锐。
陆北辰沉吟片刻,决定下去查探。他将手枪递给苏念棠防身,自己则拔出军刺,深吸一口气,小心地钻入了那个地洞。
地洞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步,豁然开朗。下面是一个不大的地下石室,约莫丈许见方,四壁光滑,似乎是人工开凿而成。石室中央,有一个小小的石台,石台上,供奉着一尊巴掌大小、雕刻粗糙、却隐隐散发着温润黄光的……土陶麒麟?
那黄光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厚重、安稳、承载万物的气息。正是这股气息,引动了苏念棠体内的能量。
“这是……地脉麒麟像?”陆北辰虽然不懂玄门术法,但也听说过一些传说。地脉麒麟并非真正的神兽,而是一种风水镇物,通常被用于镇压地气,守护一方水土安宁。看这麒麟像的模样和残留的微光,恐怕在此地供奉了不知多少岁月,灵力几乎快要耗尽。
难道,昨夜血蝠使者没有强行攻入,是隐隐察觉到了这尊即将消散的地脉麒麟像残存的气息?地脉之气厚重正大,最是克制那些阴邪飞遁之术,血蝠使者的蝙蝠和音波攻击,在此地确实会受到无形压制。
这或许是他们侥幸逃过一劫的原因。
陆北辰没有动那尊麒麟像,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个地方。他返回地面,将下面的情况告诉了苏念棠。
“地脉麒麟……看来我们运气不错,找到了一处暂时的‘吉地’。”苏念棠微微松了口气,“有它残存的气息在,那些邪祟之物不敢轻易靠近,我们可以稍微安心休整一下。”
知道了暂时安全的原因,两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陆北辰处理了一下伤口,吃了些干粮,便强迫自己闭目休息,恢复体力。苏念棠则继续调息,加速恢复。
几个小时后,当日头升高,阳光透过破窗洒入庙内时,陆北辰的体力恢复了大半,左肩伤口虽然依旧疼痛,但已不影响活动。苏念棠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识海中的光点重新变得明亮,新生能量的恢复速度明显加快。
然而,清风依旧杳无音信。
“不能一直等下去。”陆北辰站起身,眼神坚定,“我出去找找清风,顺便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念棠,你留在庙里,这里相对安全。”
苏念棠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她点了点头:“小心些,若有不对,立刻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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