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隐隐的预感浮现:他可能无法像这个世界的土着一样进行传统的修炼。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沮丧,但并未完全出乎意料。穿越这种小概率事件都发生了,带点“缺陷”似乎也很合理。
既然不能“练级”,那就得想办法用别的本事立足。
他注意到村落的生活非常原始。饮水直接取自山溪,虽然清澈,但难免有杂质和微生物;食物储存方式简陋,容易腐败;受伤后只用一些捣碎的草药敷上,缺乏有效的消毒和包扎,感染风险很高。
于是,高阳开始行动了。
他利用空余时间,在村落附近找到了一种类似芦苇的植物,茎秆中空。他采集了很多,用石刀(村民送给他的)小心地削切,模仿记忆中的滤水装置,做了一个多层过滤的简易滤水器。沙子、碎石、木炭(他用火烤制了一些)、细沙层层铺放。
当他把从溪边打来的、有些浑浊的水倒入这个简陋装置,底下流出的水滴变得清澈许多时,围观的村民,尤其是负责取水的妇女们,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长老木亲自过来查看,尝了尝过滤后的水,眼中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他下令让村民按照高阳的方法制作了几个更大的滤水器,放在村子的水源处。
接着,高阳又利用钻木取火的原理(他在野外求生节目里看过),但改进了取火工具,用一根硬木棍在软木板上快速旋转,配合干燥易燃的引火物,成功演示了比村民原有火石打火更高效稳定的取火方法。
他还找来一些宽大的树叶和柔韧的藤蔓,教几个手巧的妇人如何将食物包裹得更严密,放置在阴凉通风处,以延长保存时间。甚至,他尝试用泥土捏制简单的容器,放在火上烧制,虽然成功率很低,但烧成的陶罐显然比村民现有的某些容器更耐用。
这些举动,看似微不足道,却实实在在地改善了木岩村村民的一些生活细节。村民们看高阳的眼神,从最初的好奇、警惕,逐渐变成了接纳、感激,甚至带上了一丝看待“智者”的尊敬。他们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阳”,发音类似他们语言中的“光亮”或“智慧”。
石成了高阳的“专属导游”和保镖,经常带着他在村落附近相对安全的区域活动,教他辨认一些无毒的果子和危险的植物,躲避林中的毒虫和隐秘的沼泽。
高阳也像个海绵一样疯狂学习。他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虽然进步缓慢,但已经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汇,比如食物、水、危险、来、去等。他仔细观察村民的行为,感受这个世界的规则。
他确认了,这个世界确实存在超自然的力量。他曾亲眼看到长老木在举行一次祭祀仪式时,手持那根藤木拐杖,口中念念有词,拐杖顶端竟然散发出微弱的绿色光芒,笼罩在一片生病的药草上,第二天,那些药草就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机。
那不是魔术,而是真实不虚的、超越他认知的力量。
这一切都让高阳心潮澎湃,但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凡人”定位。在这个世界,他脆弱得不堪一击。
而胸口那种与原来世界连接的“感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清晰。就像一根无形的弦,从一开始的若有若无,变得逐渐绷紧、凝实。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当这根弦彻底稳固时,就是他“回归”的时刻。
这种感觉,在第七天的清晨,达到了顶峰。
高阳醒来,清晰地“感觉”到,那条通道已经完全稳固,一种强烈的“回归”呼唤在他心中响起。仿佛有一个倒计时走到了终点。
他知道,时间到了。
他找到长老木和石,用这几天学会的有限词汇和手势,努力表达自己要离开的意思。他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
长老木似乎明白了什么,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又有一丝惋惜。他让人拿来了一些东西:一小包晒干的、散发着清香的药草(石比划着说对治疗跌打损伤很有效);几块颜色各异、看起来像是某种矿物结晶的石头(闪烁着微弱的光泽);还有一张硝制好的、不知名小兽的柔软毛皮。
这是村民们能拿出的、他们认为珍贵的礼物。
高阳心中感动。他接过礼物,郑重地放进那个已经空了的双肩包(坏掉的笔记本电脑和杂物他留下了,只带走了保温杯和充电器残骸)。他想了想,把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完好的T恤脱了下来,送给了石。又把那块已经停摆的电子表,送给了长老木。
石拿着那件柔软、织法奇特的棉T恤,激动得脸色通红,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长老木则对那块能清晰照出人影的“黑色晶石”(表盘)更是啧啧称奇,小心翼翼地收好。
没有过多的告别仪式,高阳在石和几个猎人的护送下,来到了当初他降临的那片森林区域。
站在熟悉的参天古树下,高阳深吸了一口这个充满灵气的空气,将这种感觉深深印入脑海。他对着石和猎人们,再次笨拙地行了一个捂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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