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平接上头,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点亮了一盏灯,虽然前路依旧险阻,但至少有了清晰的方向。刘据回到地窖,心中踏实了许多。他立刻开始规划下一步行动。
首要问题是资金。无论是招募人手、购买装备、还是维持日益扩大的情报网络,都需要大量的钱。陈平提供的支持有限,且需要维持济世堂的正常运转以作掩护,不能过度抽取。刘据必须找到一条快速、隐蔽的财路。
他将目光投向了朔方城另一个阴暗的角落——黑市。
通过狗蛋整合的乞丐网络,刘据很快了解到,朔方城的黑市由三股势力把控:一是控制城内赌坊、妓馆的“笑面虎”钱老三;二是垄断私盐、铁器交易的“鬼手”马三爷;三是专营草原赃物、与匈奴部落关系暧昧的“草上飞”韩老六。这三人都与李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定期上供,才能在李家的默许下生存。
“要想从黑市分一杯羹,要么依附其中之一,要么……虎口夺食。”刘据沉吟道。依附他人,必然受制于人,非他所愿。虎口夺食,风险极大,但收益也最高。
“公子,我们初来乍到,实力薄弱,直接与这些地头蛇冲突,恐非良策。”荆黎提醒道。
“正面冲突自然不行,但我们可以借力打力,或者……开辟一条新的‘渠道’。”刘据眼中闪烁着现代商业思维的光芒,“他们交易的都是违禁品,风险高,且层层盘剥。如果我们能提供一种更安全、更‘干净’的稀缺物资呢?”
“公子的意思是?”
“精盐,和高度酒。”刘据吐出两个词。汉代盐铁官营,但私盐屡禁不止,质量却参差不齐。而此时的酒,度数普遍不高。刘据掌握着现代简易的提纯盐和蒸馏酒的技术,这在当时,绝对是颠覆性的“硬通货”。
荆黎和陈平(秘密会面时)听闻此计,都觉眼前一亮,但随即提出实际问题:“制作需要场地、原料和可靠的人手,且容易引人注目。”
“场地可以利用我们控制的废弃砖窑或更偏僻的地方。原料通过黑市零散购买,不易追踪。人手……”刘据顿了顿,“或许,我们可以先争取一个绝对可靠的专业人士。”
他想到了云岫。医术高超,心思缜密,且目前陷入绝境,是可争取的对象。更重要的是,制药与提纯在某些原理上相通,云岫或许能更快上手。
次日,刘据让荆黎留守,自己则带着阿史那隼(伤势已恢复六七成,可作为护卫),由狗蛋引路,来到了城北云岫居住的破败土坯房。
推开虚掩的草席门,一股浓重的药味和霉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床,一个歪斜的桌子。云岫正坐在床沿,小心地给一个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老妇人喂药。老妇人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正是云岫的母亲。
看到刘据等人进来,云岫明显吃了一惊,手下意识握紧了药碗,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和慌乱。“你……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云岫姑娘,别紧张。”刘据语气温和,“我们没有恶意。那日在药铺外,见到姑娘困境,心中记挂。这位兄弟略通拳脚,近日在城中谋了份差事,我们手头稍宽裕些,特来探望,看看能否帮上忙。”他示意了一下阿史那隼,并让狗蛋将带来的一小袋米和几条干肉放在桌上。
云岫看着桌上的食物,眼神复杂,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多谢几位好意,但……无功不受禄。”
“姑娘曾救我等同伴性命(指小顺子),此恩岂能不报?”刘据诚恳道,“况且,我此来,亦有一事相商,或可解姑娘燃眉之急。”
云岫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刘据。
刘据没有直接说明精盐和酒的计划,而是换了一种说法:“我等与人合伙,欲做一门药材加工的小生意,需要精通药性、心思细腻之人帮忙。见姑娘医术精湛,不知可否屈就?报酬方面,定让姑娘满意,足以支撑伯母的医药费用。”
这是一个难以拒绝的条件。云岫看着病榻上的母亲,眼中挣扎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声音虽轻却坚定:“多谢公子好意。但家母病重,需人时刻照料,我……我离不开身。而且,”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我的身份,或许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麻烦?”刘据心中一动。
云岫低下头,沉默良久,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轻声道:“我……我家本是陇西医官世家,因卷入一桩宫廷秘方纠纷,被权贵构陷,家道中落,父母带我逃亡至此……母亲因此积郁成疾……我们……我们是被通缉的钦犯之身。”她说出这番话时,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充满了恐惧。
刘据心中巨震!他万万没想到,云岫竟有如此身世!宫廷秘方纠纷?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自己(刘据)的身份和遭遇,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油然而生。同时,他也意识到,云岫的价值远不止医术,她对长安权贵秘辛的了解,或许将来能派上大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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