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水峪的八路军临时指挥部,副总参谋长俯身在一张临时充当指挥桌的破旧门板上,眉头紧锁,手指在一份份来自不同方向的初步战报上快速移动。
另一只手握着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勾勒出一条条新的战线,大片刚刚被红旗覆盖的区域正以惊人的速度扩张。
“……截止昨日,初步统计,”副参谋长终于抬起头,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以及一种难以置信的凝重与激动,“晋中、晋南主要区域,大小战斗逾一千八百余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篷里每一张紧张而期待的脸,清晰而有力地报出那沉甸甸的数字:
“毙伤日军……三万二千余名!伪军一万二千余人!俘虏日军四百六十二人,伪军三万一千余人!”
每一个数字报出,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帐篷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声,随即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伤兵呻吟。
副总指挥猛地从堆满地图和文件的条凳上站起,动作之大带倒了旁边一个充当烟灰缸的破碗,瓷片碎裂声清脆刺耳。
“多少?三万二?!”他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副参谋长,声音因巨大的冲击而微微发颤,“日军?!确定?!”
“确定!”副参谋长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将几份标注着核心数据、笔迹潦草却异常清晰的纸片递过去。
“总部情报处、各参战部队初步核查,反复核对过!
被打残的日军番号包括第一军司令部直属部队、独立混成第3旅团大部、第20师团一个联队核心兵力……基本被成建制消灭!”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荡,手中的红蓝铅笔再次落在地图上,用力地画了几个大圈,覆盖了太行山麓、吕梁山脉、太岳山区那些曾经被分割的区域。
然后,他的手臂带着一种历史性的力量,猛地横向一挥,将这几个大圈紧紧连接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我们原先分散在晋中太行山麓、吕梁山脉,以及晋南太岳山区的几块主要根据地,”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振奋。
“借着这次‘惊蛰’战役的狂飙突进,尤其是晋中日军主力的崩溃和溃退,现在……完全连成一片了!一片横跨晋中、晋南的广阔天地!”
“咱们的伤亡呢?”副总指挥有些担忧地问道。
“伤亡总数是1.7万,阵亡6000余,负伤1.1万。”
“咱们的伤亡和日军来了一个反转?”副总指挥不信的追问。
“这要归功于咱们这次突然拿出了新式的武器,以及在高峪村军事培训学校这一年多来培养的基层指战员。
让日军吃了信息差的大亏!”
帐篷内,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压抑已久的、低沉的欢呼。
那连接在一起的红色区域,不仅仅是一片土地,它是砸碎囚笼的铁证,是华北敌后抗战新局面的曙光,更是无数鲜血与烈火铸就的——惊蛰之犁,耕耘出的希望田野。
笔尖最终重重落在一片广阔的区域,“新的‘晋中-晋南’解放区!”
他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一个醒目的、巨大的五角星。
“连成一片了…”副总指挥喃喃重复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巨大的红色五角星,仿佛要把它烙印在灵魂深处。
巨大的、令人眩晕的狂喜和同样沉重的悲怆在他胸腔里猛烈撞击。
多少年了?
从红军改编,东渡黄河,深入敌后,多少次被分割,被封锁,在夹缝中求存…
如今,靠着黑石崖喷涌而出的钢铁洪流,靠着战士们用血肉铺就的道路,晋中晋南这片膏腴之地,终于连成了一片坚实的堡垒!
“老总!还有好消息!”
一个参谋几乎是冲进帐篷,脸上带着狂喜的潮红。
“围攻中条山的鬼子!35、36、37、41师团,还有那个独立混成第9旅团!
顶不住了!他们正仓皇后撤!回援晋中!”
帐篷里瞬间炸开了锅!
“好!打得好!”副总指挥猛地一拳砸在门板上。
“咱们这是曲线救国!我们砸烂晋中和晋南鬼子的老巢,解了中条山的围!
只是现在部队继续休整,要不堵住这伙强盗,就可以将他们消灭在太行山下!
咱们给老蒋那边,都减轻了天大的压力!”
总指挥看着地图,有些不甘心地捶了一下拳头,抓起桌上那只掉了瓷的大茶缸,仰头灌了一口冰冷的白水,仿佛饮下的是庆功的美酒。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握着宏大棋局的豪迈感油然而生。
“黑石崖兵工厂立了大功啊!秦云真是一员副将!还有柏祁东!郝世郡!”
副总指挥的目光投向西北方黑石崖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敬意。
“那兵工厂…哪里是兵工厂!
那是给咱们八路军,给整个中国革命战场,生生造出了一副钢筋铁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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