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闭关的山谷,沈砚收敛所有气息,如同暗夜中的孤影,向着烈阳上人记忆碎片指引的西北方向潜行。他没有选择低空飞行,而是贴着地面疾行,借助沿途的地形遮蔽身形,尽可能避开秘境中可能存在的其他修士。
随着不断深入,周遭的环境渐渐脱离了常规地貌,变得愈发诡异。原本的山林、赤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破碎、悬浮的奇异地带。数丈乃至数十丈高的巨大山石、断裂的白玉宫殿廊柱、甚至整片带着枯萎植被的土地,都违背地心引力般悬浮在半空中,彼此间相距数丈到数十丈不等,仅靠一些残破的石桥或扭曲闪烁的灵光纽带勉强连接。
空间在这里显得极不稳定,时而会泛起细微的涟漪,如同水面被石子扰动,将周围的景物折射得扭曲变形。偶尔还会出现一道细小的空间裂隙,闪烁着危险的暗紫色光芒,散发出能切割灵力的锐利气息,稍不留意便会被其重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气息 —— 疏离、古老,还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密计算感。这种气息与烈阳上人传承中那狂暴炽烈的道韵截然不同,也与秘境其他区域的蛮荒或腐朽气息相异。仿佛此地的一切,从诞生之初便被某种极致理性的力量规划、设计,即便如今已然残破,那份 “被掌控” 的烙印依然清晰可辨。
“这里…… 不像自然形成,也不像是上古修士斗法后留下的战场遗迹。” 沈砚停下脚步,藏身于一块悬浮巨石的阴影中,神识小心翼翼地扩散开来,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倒像是某种横跨天地的庞大造物,在岁月侵蚀或外力冲击下解体后的残骸。”
他心中愈发凛然,对那所谓的天机阁遗迹多了几分警惕。能建造出如此规模的造物,且涉及空间规则与命运轨迹,当年的天机阁实力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沈砚不敢有丝毫大意,将 “敛息符印” 仅存的微弱效果催动到极致,同时运转《烈阳真解》中的 “火遁?流萤”,让自身气息与周围空间的微弱能量波动融为一体。他的身形在悬浮的巨石与残垣间若隐若现,如同一道流动的光影,悄然穿梭在这片迷宫般的悬浮废墟中。
值得一提的是,他识海中融入的烈阳残图,在此地并未产生任何共鸣,仿佛这片区域的力量层级,已然超出了烈阳上人当年的探索范围。但与之相反,他修炼的 “星轨引导术” 却如同遇到了同源之物,自发地活跃起来,识海中那些代表着命运走向的丝线,在此地变得异常清晰,甚至比在宫殿遗迹中还要鲜明。
只是,这些命运丝线与他以往所见截然不同。以往的丝线大多纷乱复杂,充满了变数与可能,而此地的命运丝线却显得格外僵硬、规整,如同被固定在特定框架中的线条,即便有些已经断裂、扭曲,也依然保持着最初的走向轮廓。
“仿佛此地的命运,在很久以前就被设定好了固定的轨迹,不容更改。” 沈砚心中暗惊,“就算如今造物解体,这份被强行规划的‘框架’依然没有完全消散。”
他不再依靠肉眼辨识方向,而是闭上眼睛,完全凭借 “星轨引导术” 感知那些僵硬的命运轨迹。循着其中一条相对完整、指向核心区域的轨迹,沈砚在悬浮废墟中穿梭。途中,他数次遭遇空间涟漪的干扰,甚至险些踏入一道隐蔽的空间裂隙,全靠 “星轨引导术” 提前预判,才堪堪避开。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穿越了一片由无数碎裂玉板组成的 “碑林”。那些玉板大小不一,上面刻满了早已模糊的古老符文,散发出淡淡的灵光,悬浮在半空中形成一道狭长的通道。穿过这道通道后,沈砚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座悬浮在整片破碎区域中央的圆形祭坛,约莫十余丈直径,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银灰色金属铸造而成。这种金属呈现出一种冰冷的光泽,表面没有丝毫锈迹,即便历经无尽岁月,依旧完好无损。祭坛的表面刻满了无数细密、复杂的几何纹路与星辰图案,这些图案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转,如同夜空中的星河在金属表面滚动,不断吸收着周围空间中稀薄的星光与某种未知的能量。
祭坛的边缘,均匀分布着十二根半人高的金属立柱,每根立柱顶端都镶嵌着一颗早已失去光泽的暗黑色晶体,依稀能看出当年曾散发过璀璨光芒。祭坛中央,并非神像或供奉之物,而是一个直径三丈左右的干涸池子,池壁同样刻满了星辰纹路,池底布满了细密的裂纹,裂纹中嵌着一些黯淡的、如同沙砾般的晶体碎屑,仿佛是某种能量核心破碎后的残留物。
“观测星轨…… 推演命数…… 天机阁的‘衍命台’?” 烈阳上人记忆碎片中一个模糊的名词突然闪过沈砚的脑海。结合眼前的景象与空气中的精密气息,他瞬间反应过来,这里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古老势力用来观测星辰运行、计算命运轨迹的核心设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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