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水东岸的滩头。
在经过几日惨烈的争夺后,终于被隋军以血肉之躯强行巩固。
宇文成都拄着凤翅鎏金镋,目光锐利地盯着数里外,那座巍然耸立的城池——辽东城。
更多的隋军战船,正在源源不断地将后续部队和攻城器械运抵东岸。
民夫在士兵保护下,快速清理战场,拓宽通道,构建简易营垒和投石车阵地。
御驾也已渡过辽水,杨广与一众文臣武将,立于新搭建的了望高台之上,远眺辽东城。
“陛下,”宇文化及上前,语气带着谨慎,“滩头已稳固,大军正在东岸展开,然,辽东城高池深,乙支文德乃当世名将,守备极其严密,强攻恐多增伤亡,是否先围困,断其外援,待其自溃...”
“围困?”杨广立刻打断他,语气冷然,“朕携雷霆之威而来,岂能顿兵于此空耗粮饷,贻笑大方?高句丽蕞尔小邦,侥幸胜过一次,便以为能阻挡天兵?朕要的是一鼓作气!”
而后,他转头看向了武将队列,沉声道:“屈突通、薛世雄!令你二人各率所部,即刻构筑攻城阵地,荆元恒、陈棱,负责肃清周边山城戍堡,保障大军侧翼!明日拂晓,朕要看到所有投石车向辽东城倾泻怒火!”
“遵旨!”见其态度强硬,众将不敢再有异议,纷纷应诺。
宇文成都清洗了脸上血污,重新整备了甲胄,来到御前请命:“陛下,末将请率骁果营,为明日攻城先锋!”
杨广看着他浴血的战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摇了摇头:“成都勇猛,朕深知之。然破城非仅恃勇力,你今日已立首功,损耗颇大,明日先于中军压阵,待城破之时,再行突入,扫荡残敌!”
......
与此同时,登州府水寨,春风吹拂着海面,碧波万顷。
杨林顶盔贯甲,站立在一艘五牙战船的船头,花白的须发在海风中飘动,目光眺望着东北方向的海平线。
在他身后,罗方手持长枪,薛亮挎着双刀,皆是一身精悍之气。
“义父,陛下的大军想必已渡过辽水,正在猛攻辽东城,我们何时出发?”罗方问道。
杨林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从浩瀚的海面收回,缓缓扫过身边两位义子的脸庞,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而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如此大战,当是云儿大显身手之际,可惜啊...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
杨林声音转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后的义子诉说:“算起来,他镇守朔方也有些日子了,啧啧...收服诸部,被草原尊为‘白虎圣主’,老夫心中甚慰啊,只是...”
说到这里,杨林的话语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他与长孙家那丫头的婚事,老夫竟未能亲至...实在是一大憾事。”
他的脑海中,闪过凌云的身影,这个他最看重的第十三位义子,不仅勇武盖世,更难得的是胸有韬略,仁勇兼备,是他所有义子中,最让他骄傲,也最让他觉得能继承自己衣钵的一个。
可惜,天各一方,一个永镇朔方,威慑北狄;一个坐镇登州,屏藩东海。
就连人生大事,也只能通过冰冷的军报得知,想象着当时北疆的盛大场面,杨林心中不免空落落的。
薛亮心思细腻,察觉到了义父的情绪,轻声道:“十三弟天纵奇才,如今威震北疆,与王妃鸾凤和鸣,义父当为他高兴才是,待东征功成,义父或许可奏请陛下,北上与十三弟一聚。”
杨林收回思绪,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他拍了拍薛亮的肩膀:“是啊,当为他高兴,只是眼下,还需先办好陛下交托的差事。”
而后,杨林又转向罗方,回答了之前的问题:“急什么?陛下旨意,是让我登州军为策应偏师,或跨海击敌侧翼,或沿海路转运粮饷,何时动,如何动,需等待陛下进一步的旨意,亦需审时度势,一击必中!高句丽海岸线漫长,其水军虽不如我大隋精锐,亦不可小觑。”
罗方闻言,收敛了急躁,点头称是。
杨林继续道:“罗方,你要多学学你十三弟,为将者,勇猛不畏死固然重要,但更需沉稳和谋略!传令下去,加派艨艟快船,探查高句丽西海岸虚实,特别是泊灼城、卑沙城等要地守备情况!同时,命登、莱诸州,将预备好的军械、粮秣装船,随时待命启运!”
......
翌日拂晓,天色微明。
辽东城下,大战如期而至。
隋军阵中数百架巨型投石车同时发出绞盘声!
磨盘大的巨石和燃烧的火油罐,划破晨曦,带着呼啸之声,狠狠地砸向辽东城头!
砰!砰!轰隆!
巨石砸在城墙上,发出沉闷巨响,砖石碎裂飞溅,火油罐爆开,粘稠的火焰四处流淌,城楼之上顿时黑烟滚滚,传来高句丽守军的惨嚎。
“攻城!!!”
随着各级将领一声令下,蓄势已久的隋军步兵方阵,扛着无数云梯,推着攻城锤和巢车,向着燃烧的城墙发起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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