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翊勒住马缰,冰冷的雪泥飞溅而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廉,沉声问道:“你就是新上任的魏廉大人?”
魏廉停下脚步望向这个早已闻名大夏的战神将军,因为萧天翊的威慑力将怀中的文书抱得更紧了些,吐字清晰:
“正是,我听闻你治下的堤坝正在面临决口的危险,请带我去最近的抢险处。”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初见武将的恭顺,反而充满了京城官员特有的高傲。
萧天翊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直接探身伸出手臂,一把将魏廉从泥泞中捞起,扔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魏廉发出一声闷哼,他从未经历过如此粗暴的动作,更别提是坐在颠簸的战马上。
一路上,他紧紧抓住萧天翊的腰带,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冷汗。
他晕马!!!
魏廉强忍着喉间的翻涌,始终没有喊停。
当他们抵达仍在加固的龙脊堤坝时,萧天翊随手将他放到地上,警告他道:
“这里危险重重,你若是想看,便找个安全地方站着。
若是添乱,本将军绝不留情。”
说完,萧天翊便跳下马,赶紧又投入到指挥士兵搬运石块的工作中。
魏廉在寒风中站定,没有多言。
他很听话的站在安全的泥地上,目光迅速扫过满地的乱糟糟和奔忙的将士......
夜幕降临,抢修工作在火把的光芒下还在继续。
林薇薇随着运送饭食的马车带着开心食肆的人送来了热腾腾的饭食。
她没有空找萧天翊,她也知道她忙,索性在放饭处给将士们盛饭。
忙碌了一天的将士们狼吞虎咽。
不知道是夜晚什么时辰了,困得不行的萧天翊正准备去检查一处新出现的渗漏点,魏廉突然出现在他身侧。
“萧将军,”魏廉的牙哆嗦着对他说,“请与下官找个暖和些的地方,我们必须立刻谈谈军政法度之事。”
萧天翊此刻浑身肌肉酸痛,眼皮沉重,只想赶紧忙完睡个好觉休息一下,一听这话只觉得这人真是聒噪。
他二话不说,将接下来的命令吩咐给风进后,着人将自己的黑色战马牵来,将这个瘦弱的京官像个麻袋一样捞起,带着他去了开心食肆。
开心食肆内,白天的热闹已经不复存在,大家累了一天都回去休息了。
后厨烛火摇曳,林薇薇蹲在地上正清点已经洗干净的碗筷。
魏廉进来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看似没人,他就直接对萧天翊说了起来:
“萧将军,你治下的边城军政混乱,法度尽失!”
魏廉的声音骤然拔高。
“第一,你动用军费采购的木材和沙土,未经三司核准,数量巨大。
第二,你私自动用了城内壮丁民力,将他们置于危险境地,形同私役,是对边城律法的践踏!”
林薇薇听见魏廉的话,赶紧从后厨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人?直接开怼萧天翊?
疯了吧?
见林薇薇从后厨走出来,略微打量了一番,便将她和今日打探到的“开心食肆的女掌柜”对上号了。
他刚才从门口进来时可是注意到了开心食肆巨大的牌匾。
他转向林薇薇,语气更加严厉地说:
“还有你,你就是开心食肆的掌柜吧?
你以开心食肆之名私自向军人提供免费食物,这是公私不分,是变相贿赂和利益输送!
军队补给由户部统一划拨,你必须立刻停止这种擅自行动!”
魏廉一连串听起来极其正义的话让萧天翊和林薇薇都愣了一瞬。
听见他给林薇薇扣了这么大的罪责,萧天翊胸口剧烈起伏,疲惫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放屁!”
他猛地一拳砸在老王头今天刚送来的木桌上,震得烛火摇晃。
(老王头(心疼):轻点砸轻点砸我老头子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呜呜呜......)
“你这刻板无情刚上任的蠢货,你可知若不赶紧抢修,城中百姓顷刻间将陷入危险境地!
你谈法度,你谈狗屁的利益输送!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数万百姓冻死饿死被淹死,才是你口中的法度吗?!”
听着萧天翊一连串的话,魏廉脸色铁青。
这开心食肆很暖和,让他被冻得僵硬的身体缓过来点,他微微发抖,坚持着说:
“救灾有救灾的章程,动用公费有动用公费的程序,魏廉我只看文书核准,不看私人情谊。”
林薇薇听了萧天翊和魏廉的话,便推断出面前这个瘦弱书生一样抱着一堆文书的人就是新上任的官员魏廉。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魏廉,冷静地说:
“魏大人,你从京城而来,也许不了解边城。
请问,在你所抱的文书里,可有一条能让将士们在冰天雪地里有力气撑到明天的律法?
文书和将士的生命,孰轻孰重?”
魏廉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驳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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