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青牛谷定婚约，木簪为聘许终身
金秋的丰收喜悦尚未完全沉淀，护民军的赫赫威名正随着商旅和流民的低语悄然远播，而合纵连横的使者已派往四方。青牛谷如同一艘历经风浪、修补完备的巨舰，在这乱世的惊涛骇浪中，不仅牢牢稳住了船身，更升起了属于自己的风帆，准备驶向更广阔的海洋。在这承前启后的关键节点，谷中上下期盼已久的一桩喜事，也终于水到渠成。
这桩喜事，关乎他们的首领沈砚，和那位被所有人默认为“准主母”的苏清鸢。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已在无数次的并肩作战、默契配合和生死相依中，深植于每个谷民的心中。那场抵御土匪的大胜之后，沈砚当众那毫无保留的一抱，更是将这份情感昭示天下。于是，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丰收庆典的余韵中，主动寻到了沈砚和苏清鸢。
“首领，苏姑娘，”为首的钱婆婆，脸上笑开了花，代表着众人开口，“咱们谷中如今日子安稳了，大伙儿心里头都记挂着您二位的大事。您二位是咱们的主心骨，这情分，咱们都看在眼里，盼在心里。若是方便，不如就趁着这丰收的好年景，把名分定下来，也让咱们全谷上下，好好庆贺一番，沾沾喜气！”
王魁更是直接，咧着大嘴道：“就是！首领，苏姑娘，您二位就别再让我们干着急了！这杯喜酒，兄弟们可都等了好久了！”
沈砚与苏清鸢相视一笑，眼中皆有暖意和默契。乱世之中，一切从简，但这份仪式感，不仅是对彼此情感的郑重确认，更是稳定人心、凝聚谷内力量的重要象征。他们无需过多言语，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好。”沈砚握住了苏清鸢的手，声音沉稳而坚定，“便依诸位长辈和兄弟们的意思。只是如今世道艰难，谷中初定，不宜铺张，一切从简，重在心意。”
苏清鸢脸颊微红，却落落大方地点头：“全凭沈大哥和诸位长辈做主。”
消息传出，整个青牛谷顿时沸腾起来。人们自发地投入到准备工作中，仿佛迎接一场盛大的节日。妇孺们采摘来最新鲜的野花，编织成美丽的花环，点缀在议事堂前空旷的平地上；男人们搬来木板，搭起一个简易却结实的台子；孩子们兴奋地跑来跑去，将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谷场洒上清水，压下尘土。没有红绸锦缎，没有锣鼓喧天，但每个人脸上真挚的笑容和忙碌的身影，比任何排场都更能烘托出喜庆的氛围。
订婚仪式，就定在一个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的午后。全谷的男女老幼，只要能走动的，都聚集到了谷中央的平地之上。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那临时搭建、铺着干净葛布的台子。
沈砚今日换上了一身浆洗得干干净净的深色粗布短褐，更显身姿挺拔，眉宇间少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温和。苏清鸢则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交领襦裙，虽是旧衣，却浆洗得格外洁白，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绾起，未施粉黛，却清丽脱俗，宛如山谷中静静绽放的幽兰。
仪式简单而庄重。由钱婆婆担任司仪，说了一番吉祥话，代表了全谷民众的祝福。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砚向前一步，面向苏清鸢。
他没有拿出金银珠宝，没有备下绫罗绸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他从怀中郑重地取出一个用柔软树皮包裹的小小物事。他缓缓打开树皮，里面静静躺着一支木簪。
那木簪材质普通，是谷中常见的硬木，但打磨得极其光滑温润，呈现出一种内敛的光泽。簪身线条流畅，簪头被巧妙地雕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形状，虽寥寥数刀，却形神兼备，栩栩如生，细节处可见雕刻者极大的耐心和用心。
“清鸢，”沈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安静的谷场，落入每个人的耳中，也深深撞入苏清鸢的心底，“我沈砚，一介漂泊之人，得遇于你，是苍天所赐，最大的幸运。这乱世，我们一无所有，又似乎拥有了一切——有这方净土，有这些相依为命的亲人，更有你在我身边。”
他举起那支木簪，阳光透过兰花的缝隙，在他指尖投下细碎的光斑。
“此簪，是我亲手所刻，材质鄙陋，工也粗糙，不足以匹配你万分之一的聪慧与坚韧。但它代表我的心意，代表我们在这青牛谷，从无到有、共同奋斗的点点滴滴。这木，生于斯，长于斯，如同我们的情谊，扎根于此，矢志不渝。”
他上前一步，目光深邃如潭，紧紧锁住苏清鸢泛起水光的眼眸。
“今日，我以此木簪为聘，向你，苏清鸢，许下终身之约。愿与你祸福与共，生死相随，此生不渝。”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然和睥睨天下的豪情，朗声道：
“他日，若得天佑，功成业就，我必以这——万里江山为聘！许你一个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以万里江山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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