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您看俺成不?”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汉递上一本自制的算册,“俺在集市上算粮价,一斤不差。您这历法不就是算日子嘛,俺觉得俺行!”
沈序接过算册,只见上面用木炭画着简易的节气图,旁边标注着集市的粮价波动,竟与司天监的农时记录隐隐相合。他眼睛一亮:“老丈,您这本事,比司天监里某些只会背古书的吏员还强!请进!”
一旁的苏微笑着摇头:“沈大人,您这是来者不拒啊。”
“历法是给百姓用的,自然要听百姓的声音。”沈序道,“这些民间算师天天和农时、粮价打交道,他们的经验,比古书更管用。”
除了民间算师,匠人联盟的成员也全员出动。王二柱带着木工们将观测架改造成“可旋转式”,能根据不同季节的星象调整角度,比原来省力三成;张铁匠则给测日仪的铜针加了淬火工艺,日晒雨淋都不会生锈;周竹匠编了数十个“节气提醒牌”,挂在院子里,每个牌上都画着对应的农时活计,一目了然。
这日,偏院来了个特殊的访客——江南按察使举荐的算学家陈默。他穿着青布长衫,背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盒,进门就直奔观测架,盯着上面的星象记录看了半晌,突然道:“沈大人,您这‘雨水’节气的推演,少算了月相的影响。”
沈序心中一动,递上算筹:“愿闻其详。”
陈默打开木盒,里面竟是一套自制的“月相仪”——用木头刻成月亮的形状,通过转动齿轮模拟月相变化。“您看,”他转动齿轮,“现行历法只算太阳轨迹,却忽略了月相对潮汐和土壤湿度的影响。去年江南‘雨水’偏晚,就是因为月相推迟,导致暖湿气流来得迟了。”
沈序茅塞顿开,拍着他的肩膀道:“陈先生真是雪中送炭!咱们之前的推演,确实漏了这一环。有您在,新历的精准度又能上一个台阶!”
众人齐心协力,很快将修订工作分成了三部分:苏微带领算学家核对星象数据,确保每个节气的星象定位无误;陈默负责加入月相影响的推演,修正农时偏差;沈序则统筹全局,同时与匠人联盟对接,根据修订需求改良观测仪器。偏院里日夜灯火通明,算筹碰撞声、锯木声、讨论声交织在一起,成了京城最热闹的风景。
唯有张廉犯了愁。他守着一堆旧历法竹简,翻来覆去地看,总觉得哪里不对。“沈大人,”他找到沈序,“老臣总觉得,咱们光算星象和月相还不够。各地气候差异大,比如北方的‘霜降’比南方早十日,新历若是一刀切,怕是还是会出问题。”
沈序眼睛一亮:“张叔提醒得好!咱们可以在新历里加‘地域注解’,标注出不同地域的节气偏差,让农户根据本地情况调整。比如北方标注‘霜降提前十日’,江南标注‘梅雨季节注意防涝’——这样才算是真正利民的历法!”
张廉捋着胡须笑了:“还是你想得周全。老臣这就去整理各地的气候记录,保证注解精准。”
历法修订工作进展顺利,沈序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先是观测点的竹简被人弄混了几卷,导致苏微他们白算了三日;接着是匠人联盟送来的新仪器,有两台测日仪的铜针被人动了手脚,读数偏差极大。
“肯定是钱明那伙人干的!”王二柱气得把坏了的测日仪摔在地上,“丞相倒台了,他们还不死心,想搞破坏!俺这就去吏部告他们!”
“别急。”沈序捡起测日仪,仔细查看铜针,“你看,这铜针是被人用锉刀磨过,手法很隐蔽,不是外行能做的。钱明身边有个门客,以前是银匠出身,肯定是他干的。”
苏微道:“咱们现在没有证据,贸然告状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将计就计,故意放出‘数据出错,修订停滞’的消息,引他们现身。”
沈序点头,立刻安排下去。次日,司天监就传出消息,说新历推演出现重大偏差,沈序被陛下斥责,修订工作暂停。钱明的门客果然上了当,深夜潜进偏院,想偷取“错误数据”,刚摸到竹简,就被埋伏在一旁的禁军抓了个正着。
人赃并获,钱明再也无法狡辩。李珩得知后,龙颜大怒,下令将钱明贬为庶民,流放岭南。消息传到偏院,众人都松了口气,唯有沈序面色凝重:“钱明只是小角色,他背后肯定还有人指使。魏庸虽在家待罪,但他的势力还在,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沈吏您放心!”王二柱拍着胸脯,“俺让匠人联盟的兄弟轮班守着偏院,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谁要是再敢动咱们的仪器和竹简,俺一锤子砸扁他的手!”
话虽糙,却说到了众人心里。接下来的日子,匠人们干脆搬到了偏院住,白天干活,晚上巡逻;算学家们则将重要数据抄录三份,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偏院的防守固若金汤,再没出过半点差错。
这日,萧彻带着边境的消息来看沈序:“沈老弟,魏庸在家待不住了,最近频频见他的门生,怕是在打新历的主意。他要是敢阻挠,我第一个不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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