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胡说八道!”赵小树撕下揭帖,气得手都抖了,“我们去山东的时候,连老百姓的一颗粮食都没拿过,怎么就成私兵了?”
可谣言的威力远比想象中可怕。新学子本就被陆慎行的话搅得心神不宁,看到揭帖后更是人心惶惶。有个叫李砚的新学子,家里是江南的小地主,听说沈序在江南查藩王,担心连累家人,竟收拾行李要走:“我是来学算学记账的,不是来参与谋逆的……沈大人要是真的清白,怎么会有这么多谣言?”
“李师弟,你不能信这些鬼话!”老学子张青连忙拦住他,“我跟着先生去芜湖核账,亲眼看到他把宁王截留的漕粮分给百姓,这样的人怎么会谋逆?”
“可、可揭帖上说得有鼻子有眼……”李砚犹豫着,“我爹来信说,江南的文官都在传沈大人要反,让我赶紧回家。”
这样的分歧在算学馆蔓延开来,原本和睦的学子们分成了两派:老学子坚定地信任沈序,新学子则大多半信半疑。更糟的是,流言传到了宫外,连市井百姓都在议论“算学馆要造反”,不少商户都不敢卖笔墨纸砚给算学馆的人了。
周小福急得满嘴燎泡,一面派人看好算学馆的门户,防止有人再贴揭帖;一面写密信给江南的沈序,告知京城的情况。可密信刚送出城门,就被锦衣卫截获——不是苏微的人,而是文官集团安插在锦衣卫的眼线。
“赵御史,您看这密信。”眼线把密信呈给御史台的赵承业,此人是张敬之的同党,一直视沈序为眼中钉,“周小福在信中说要‘稳定学子情绪,等待沈大人回信’,这分明是沈序在遥控算学馆,印证了揭帖上的说法。”
赵承业拿着密信,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好,太好了。沈序在江南盯着宁王,咱们就在京城端了他的老巢。传我命令,联络国子监的几位老儒,明日在朝堂上参沈序一本,说他‘结党营私,以算学乱政’;再让人去算学馆挑事,把学子的分歧闹大,最好让陛下亲眼看到算学馆的‘乱象’。”
次日一早,朝堂上果然掀起了轩然大波。赵承业带着几位老儒出列,将匿名揭帖和周小福的密信呈上:“陛下,沈序在算学馆培植私党,派学子掌控各地观测点,名为实证,实则为谋逆做准备。如今算学馆学子因流言分裂,人心惶惶,此乃国之隐患,恳请陛下下旨查封算学馆,将沈序召回京城问罪!”
“陛下三思!”沈恪立刻出列反驳,“臣弟在江南查藩王,全靠算学馆学子提供的数据支持。那些观测点是陛下亲批设立的,学子们也是奉旨行事,何来‘结党营私’之说?赵御史拿几张匿名揭帖就诬陷忠良,分明是别有用心!”
“沈将军是沈序的兄长,自然为他说话!”赵承业立刻反驳,“如今算学馆内乱已成事实,京城百姓议论纷纷,若不处置,恐动摇民心啊!”
李珩皱着眉,接过密信和揭帖翻看。他了解沈序的为人,知道这些流言多半是诬陷,但赵承业说得也有道理——算学馆内乱若传出去,确实会动摇民心。正在两难之际,太监总管匆匆进来禀报:“陛下,算学馆学子周小福、王二柱,带着三十多位学子在宫门外求见,说有要事启奏!”
“宣他们进来!”
周小福和王二柱带着学子们走进大殿,三十多人齐刷刷跪下,声音洪亮:“臣等叩见陛下,为沈大人辩冤!”
“你们有何冤情,尽管说来。”李珩的目光扫过学子们,他们有的手上还带着冻疮,有的衣袍上沾着墨渍,显然是日夜操劳的模样。
周小福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账册和观测记录:“陛下,这是算学馆学子近三年的工作记录。山东观测点查出赵王瞒报粮草五万石,江南观测点预警洪水救了十万百姓,河南观测点指导农耕增收四成——这些都是实证,绝非‘结党营私’。至于匿名揭帖,臣已查出,是国子监陆慎行的门生所写,他们昨晚还在算学馆挑事,被学子们抓了现行!”
“陛下明察!”王二柱连忙补充,“俺昨晚抓住那两个挑事的,他们亲口承认是赵御史让他们干的,还说要把算学馆闹乱,好让陛下治先生的罪!”
赵承业脸色骤变:“你、你血口喷人!老夫根本不认识什么挑事的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问便知!”周小福呈上两个捆着的儒衫子弟,“陛下,这就是挑事的人,他们身上还有赵御史府的令牌。”
李珩让人呈上令牌,果然是御史台的腰牌。他脸色一沉,看向那两个子弟:“如实招来,是谁让你们去算学馆挑事的?”
那两个子弟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认罪:“是、是赵御史让我们去的,让我们散布沈大人的谣言,挑动学子内讧……”
真相大白,朝堂上一片哗然。赵承业面如死灰,瘫软在地;陆慎行等老儒也吓得连忙跪下,声称与此事无关。李珩拍案而起,怒声道:“赵承业,你勾结党羽,诬陷忠良,扰乱朝纲,即刻打入天牢,听候发落!陆慎行身为国子监博士,妖言惑众,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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